“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女連心,你能瞞着夫人什麼啊?自打先生住進你這個院子以來,她可是每日都惦記着你倆,别看夫人平日裡不聞不問,想當初,夫人在嫁進齊家之前,那可是這一片出了名了潑辣,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就你這點小心思,夫人早就把你看穿了。”
李媽看着齊芫慌張的模樣,不禁又安慰着:“放心吧,夫人沒罵你,她還讓我轉告你,她說她也是從姑娘時期長起來的,年輕的時候也與你一樣有個心上人,隻是命不好,嫁進了齊家,夫人還說阙先生雖門第不出衆,但好在你是齊家掌權人,未來就算嫁人也是隻能招贅婿的,阙先生為人正直,你們倆也算是天上地下最匹配的一對了。”
齊芫聽着李媽的話,心中的慌亂漸漸平息,随着李媽的話落,齊芫也已經梳妝完畢。
突然間問道:“娘年輕時有心上人?”
李媽點點頭。
“季家二叔?”
李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知道?”
齊芫微微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十二年前,季家落難,季二叔就求到了齊家,兩人愣是連聲招呼都沒打,以我們兩家當時的關系,若是從前無情,又怎會這般無禮?”
李媽歎了口氣,也是心疼夫人,但更多的是她沒想到那一年齊芫不過才八歲,竟能看出這些來。
“季二爺如今是出了名的疼媳婦,若當年是你娘嫁進了季家,如今享福的就不會是别人了。”李媽說到這裡,微微停頓,眼中流露出一抹感慨與惋惜。
“所以娘才會在我爹面前,替我這般維護阙先生……”
李媽落寞地點點頭:“夫人年輕時沒如願的事,就不希望小姐你再步入後塵,夫人常說,隻要是你自己心喜的夫婿,那就都是頂好的。”
話說着,齊芫的眼眶又開始微微泛紅,可時間也不早了,該出門了。
臨走前,李媽從衣櫃裡拿出一件披肩,圍在了芫兒的身上,囑咐着:“昨夜剛下了雪,今兒天冷,我瞧先生今日穿着一身紅,你也正好用披肩與他相配,好看的很。”
齊芫扭過身照了照鏡子,素雅的衣擺配上大紅色的披肩,更是增添了一抹嬌豔,她輕輕撫摸着披肩的邊緣,内襯的兔毛極為纖細柔軟,落在肩頭即輕盈又保暖。
阙先生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隻見他此刻坐在廊下,優雅地翹着二郎腿,身子微微靠在柱子上。
他的長相并不似男子那般的硬朗,而是帶着一種女生般的柔膩,臉上的白紗輕柔地覆在肌膚上,隐隐約約還能透出他挺拔的鼻梁。
因自小學戲,所以身子骨也極為柔軟,隻往那微微一靠,便帶着一種貴氣的風雅,再配上他今日的打扮,頗像一位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齊芫手中提着小包,蹑手蹑腳地走上了前,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才發現阙先生已經靠在這睡着了。
她擡起手憋着笑,用食指的指尖輕輕戳了戳阙先生的鼻尖,帶着一絲俏皮與溫柔。
阙先生的鼻尖微微皺了皺,随後半眯着睜開了一隻眼,眼中還帶着沒睡醒的朦胧感,他微微側頭,看着眼前的齊芫,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
齊芫嘻嘻一笑,眼中滿是靈動。
“該出發了,你怎麼在這睡着了?”齊芫說道。
阙先生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和歉意解釋道:“許是等你等得太入神,不小心就睡着了。”他站起身來,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後伸了個懶腰,仰起頭的瞬間,喉結微微滾動,帶着一種不經意的性感。
待恢複了清醒之後,眼神又變得溫柔且明亮,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從李媽手上接過齊芫的行囊,輕聲說道:“咱們走吧。”
齊芫笑着點點頭,便挽上了阙先生的胳膊。
她的手白皙纖細,宛如柔荑,輕輕搭在阙先生的紅色衣衫上,兩者相互映襯,仿佛在訴說着他們二人之間的柔情蜜意,直到出了齊園,兩人坐上了去往火車站的汽車上。
這一幕,正好撞進了季承叙的眼中,他孤身一人站在不遠處,眼中的紅色衣衫此刻變成了刺眼的火焰,灼燒着他的内心。
他緊緊咬着牙關,牙龈處傳來隐隐的疼痛,望着那漸行漸遠的汽車,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而陰鸷。
隻見他拳頭緊緊地握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心中的憤怒與嫉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澎湃。
他知道,計劃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