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要下官說什麼?”
溫沅芷說道:“為體現我的誠意,我可以先給你一個承諾,将來,你遇到任何的問題或者麻煩,我都可以無條件的幫你三次。”
江澧蘭失笑:“郡君,下官能遇到的問題,郡君怎麼就有信心能夠幫助下官?”
溫沅芷瞪他:“你覺得我不可以?”
江澧蘭開玩笑道:“若是官場上的問題,威脅到溫氏的利益呢?”
溫沅芷嗤笑,“溫氏的利益從來不在官場,除非你危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除此以外,我都替你兜着。”
江澧蘭笑容頓住,他看着溫沅芷,漂亮的丹鳳眼裡清澈如水,倒映着溫沅芷較真的面容。
他心中長歎,他與溫沅芷接觸很少,隻知道她行事霸道,眼裡揉不進沙子,卻沒想到,她還是個急性子。
溫沅芷任由他看,形容坦誠。
站在他身後的,溫臨看了眼溫沅芷,他想起碧玉說的話,郡君坦誠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願意信,以至于,最後惹惱了郡君還不自知。
須臾,江澧蘭嘴角上揚,卻道:“聽說郡君喜歡喝茶,滇南茶香,下官曾對茶道略有研究,郡君可否允許下官準備一下,明日請郡君品茗一盅?”
溫沅芷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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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程樹要給京都來的天使接風洗塵,并正式地迎接長樂公主、清陽郡君以及未來郡馬進入太守府入住,在太守府的後院,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
宴席上,其樂融融,最高興的,莫過于程樹,好兄弟此番來涼州,立下大功,回到京都有公主和溫氏兩大靠山,留任京官必不在話下,以後他再想知道京都的消息,想多得一些糧草辎重,也不是沒有人照應了。
“來來來,兄弟,兄長敬你一杯。”
江澧蘭來者不拒,程樹以及涼州下屬官員敬的酒,他全部接收,幾杯酒下肚後,面色紅潤,眼神渙散,酒勁上頭。
有官員說道:“江大人,你這小胳膊細腿的,前去烏孫,怕不是要被那群狼才虎豹吞咽了下去,不過,你放心,老葛一定護你周全,。”
江澧蘭拱手道謝:“本官謝葛大人。”
又有官員說道:“老葛,你就胡說了吧,江大人獨自出城,連公主都救回來了,還需要你救護個啥?你要是與江大人比試一場,說不定誰輸誰赢呢?”
衆人開始起哄。
江澧蘭躬行自謙,“這位大人言重了,下官隻是略同君子六藝,與諸位沙場戰将相比,不值一提。”
葛大人喝了點酒,面色漲紅,聽了同僚三言兩語,放下酒樽,離開坐席,非要拉着江澧蘭比試一場。
江澧蘭連連告罪。
最後,還是程樹發話,“你們這些大老粗,你當都跟你們一樣,脫了衣服,說比試就比試?都回去,貴客都在呢,别丢了老子的臉,要想比劃,明日,老子一個個的奉陪到底。”
衆人這才瑟縮着,放過江澧蘭。
溫沅芷看着這場鬧劇,眼神裡充滿了探究,她歪過身子,小聲地詢問李南初,“你在回來的路上,有沒有見過江澧蘭的身手?”
李南初仔細回想:“拳腳不錯,比一般的男人确實強那麼一點,不過,人家到底是狀元出身,厲害一點也沒什麼。”
溫沅芷稀奇起來,“難道就沒遇到幾個真正會打的胡人?那個追你的胡人呢?”
李南初聽到後面一句,面色出現異樣,眸光閃爍,似怯似怒,但她面容正經,溫沅芷并未察覺不妥。
聽李南初回應道:“說起來,我們入城前,都沒有遇到幾個胡人,隻遇到幾個散落的牧民,有心懷不軌的,但都被江澧蘭打跑了。”
溫沅芷“哦”了一聲。
江澧蘭喝醉了酒,提前離席,程樹立刻叫一名厮役前去伺候。等回了安排好的客房,厮役端來醒酒湯,江澧蘭一口飲下,酒醒半分,再叫厮役去給他打一桶水來沐浴。
等沐浴後,換上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江澧蘭眼神清明,已經完全酒醒。
月色如水,宴席那邊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着,絲竹聲入耳,是程樹請來了原來花樓的姑娘們來助興,又一輪宴席開始。
寂靜的客房内,隻聽院落裡夜蟲鳴叫。
江澧蘭身穿白色中衣,往床邊走,忽然,他頓住腳步,冷聲厲喝:“出來。”
半掩的窗绯被人推開,閃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身穿黑色外罩,面容隐藏在面罩下,隻露出一雙陰沉的眼睛。
江澧蘭看到來人,眉頭皺起,冷聲道:“我不是說了?你可以回去了。”
男人輕蔑地笑了一聲,一揮衣袍,轉身在屋子中央的圓桌前落座,道:“我要是走了,怎麼知道,你就要與清陽那位嬌嬌女坦白了?”
江澧蘭的目光瞬時變得如寒潭深淵般冰冷,他十指緊扣,背對着男人的背影一動不動。
男人看着他,目光就像看一個竭力反抗卻又無力反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