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原來你一直在裝——”
“是你們狂妄自大。”江澧蘭打斷他,輕聲道,“竟然會以為,一個七歲的孩子還不能記事。”
“好,好,”黑衣人連道了兩聲好,問道:“所以,你這些年一直在偷偷練功夫,迎接長樂公主的時候,你還特意要我提前開路,就是為了麻痹我們?”
“你錯了,我隻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你們的事,理應你們自己出力。”
“那你這些年裝出一副很聽話的樣子,是不是在等?等你羽翼豐滿,就可以逃離我們?”
“你說對了,以前我沒有長大,所以隻能聽你們的話,現在你知道了,以後就不要再随意提要求。”
“不愧是青出于藍,你父親當年要是有你的忍耐,也不至于——”
江澧蘭手起刀落,刀尖指向黑衣人的心髒,黑衣人一直激怒他,為的就是這一刻,匕首立刻脖頸的時候,迅速翻身而起,卻在扭身逃脫時,被匕首狠狠地插進身後。
看着逃離的背影,江澧蘭神色淡漠。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被打鬥聲吸引來的家仆,家仆敲門道:“江大人?出了什麼事?”
江澧蘭掃視了周圍一眼,屋内桌椅倒地,但好在桌子上并無茶具擺設,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淩亂,揚聲道:“無事,就是一條野狗不小心闖了進來,将椅子打翻了。”
家仆好奇,涼州還有野狗胡亂地闖他人府邸?但聽江大人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多說,連聲道歉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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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沅芷夜不能寐,原因有二。
其一,系統竟然讓她查溫二叔犯錯緣由,根據目前的了解,也就是說,在原劇中,溫二叔是沒有飲酒狎妓,也沒有貪污受賄。
那新的劇本裡,是什麼導緻二叔犯了這些錯誤的呢?她開始,有種隐隐的感覺,一定是劇本出現了某個緻命性的大錯誤,所以才導緻了意外發生。
在宴席上,她觀察目前出現在她周圍的各大角色,包括江澧蘭、李南初、程樹,以及尚泉,最後還是覺得,意外極大可能來自于江澧蘭。
他的那個到死都沒能說出口的心結,太重要了。
其二,明日的交談,江澧蘭會對她說實話嗎?
從江澧蘭要另擇時間才肯坦白來說,他是打算坦誠相對的。
但從事情的嚴密性來說,溫沅芷不覺得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江澧蘭說出心中的隐秘。
這兩個問題困擾着她,一直不能入睡,再加上今夜飲了一點酒,煩躁之餘,更覺頭疼。
到了夜深人靜時,她硬逼着自己睡下,但沒睡多久,又蓦地驚醒。
如此反複,溫沅芷惱恨起來,倏地掀開被褥,起身,穿衣,開門,走出去。
外面不知何時竟下了一場雨,雨停過後,路面濕滑,幸好有檐下的燈籠照明,才沒能真的摔下一跤。
溫沅芷扶着欄杆站穩腳跟,然後腳尖點地,上了屋頂,她居高臨下地向下看,太守府是州城最高的建築,入目是此起彼伏的紅樓黑瓦,房屋樓舍,鱗次栉比,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其中。
府邸外一角落裡傳來更聲,此時已是亥時初。
溫沅芷忽然想去看看江澧蘭,他非要說明天另擇一處再坦白言說,一定是今夜有所準備,此時正好去探查一下。
她四周觀望,将太守府的地形盡收眼底,在心裡默默算着江澧蘭應該住在哪裡,心裡有了個大緻方位後,她飛身下屋,往那個方向走去。
穿過長廊,來到前院男客暫住的客房,走出影壁時,她見到兩個家仆從前面的小路走過,二人正在小聲地說話。
一人好奇道:“這野狗也能爬牆上樹,進人家院子的?”
另一人先是不以為意,道:“就不能是從狗洞裡爬進來的?”然後又正色道,“明個兒一早,我們去仔細找找,在老爺怪罪下來之前,先找到元兇。”
“這不用吧?畢竟江大人也沒怪罪下來不是?”
“江大人怪沒怪罪沒關系,咱們做事,要向老爺坦誠,難道等着老爺主動發現?那你就死定了。”
溫沅芷眸光閃爍,喊住二人:“二位,方才說的江大人,遇到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