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時候喜歡吃的梅子糖,竟然都打聽到了?
罷了,今天就是要打探他的底細,不能因小失大。
溫沅芷一把奪過梅子糖,坐了回去,剝了一塊糖衣,扔進嘴裡。
而後,她冷面如霜地看着江澧蘭,男人先前一身的清風如月一掃而空,渾身上下散發着随性,還有一絲放任,整個人流露出來的是狂野和潇灑。
仿佛頃刻間,換了個一個人。
她心底忽然一動,猶如琴弦撩撥,總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還有誰給她也是這種感覺。
溫沅芷輕輕一眨眼,遮掩了心中所想,說道:“茶也喝夠了,該你坦白了吧?”
她說話時,因嘴裡含着糖,臉頰鼓鼓囊囊的,配上說話的氣勢,不僅吓不到人,反而增添了幾分憨态。
江澧蘭目光停留在她的面頰上,笑着問道:“郡君想知道什麼?”
溫沅芷:“你隐瞞了什麼,我全部想知道。”
江澧蘭低頭輕笑,卻問道:“郡君有秘密嗎?”
溫沅芷皺眉,她當然有秘密,系統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江澧蘭不等她回答,就說道:“每個人都有隐私,郡君如果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夫,就要求我不留餘地的全部暴露在你面前。那麼,郡君是不是也要對我和盤托出?”
溫沅芷奇怪道:“我有什麼隐私是你想知道的?”
“我并不想知道郡君的隐私,”江澧蘭強調,“我隻是打個比方,比如,郡君為何會突然到涼州,又那麼巧,就趕上營救長樂公主?”
溫沅芷眨了眨眼,渾身氣焰頃刻間煙消雲散,她重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這的确是我的隐私,告訴你也無妨,但你不能告訴别人,我一直派人——”監視涼州,所以第一時間得知了長樂公主逃回涼州的消息。
“既然是郡君的私事,郡君就不必告訴我。”江澧蘭截斷了溫沅芷的後半段話,他目光盯着溫沅芷的眼睛,體貼道,“我尊重郡君的隐私。”
溫沅芷氣得想罵人。
她心中冷笑,指望她禮尚往來?
那是不可能的。
她想了想,決定退讓一步,道:“我的承諾不變,以後你有任何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三個。作為交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再加兩個要求。”
江澧蘭沉吟片刻,答道:“好,就應郡君。”
溫沅芷問出一個一直萦繞在心頭問題:“你當初進書院,是不是有意接近君上?”
江澧蘭聽到這個問題,低眉沉思,道:“一半吧。”
溫沅芷:“什麼意思?”
江澧蘭:“我的确是去見君上,君上一直盛情相邀,而我對麒麟書院慕名已久,所以就去了。”
溫沅芷蹙眉,“你不是提前就知道,李思就是先帝的的兒子?”
江澧蘭失笑:“郡君,我不是神仙,如何能比中樞大臣還提前知曉先帝有個兒子尚在民間?”
那可不一定,李思當年流落民間,總歸是有緣由的,也一定有其他人知道。
溫沅芷卻是信了江澧蘭不知道的話,“那你如何認識我祖父的?”
江澧蘭提醒她,“這已經是第三個問題了。”
溫沅芷卻道:“我的問題歸結起來,隻有一個,就是你是如何提前結識君上和我祖父的。”
四年前,先帝尚在病中,李思還在麒麟書院讀書,她剛剛得了李南初生下一子的消息,而江澧蘭正中金科狀元,被先帝安排在翰林院纂修典史。
到了年底,五位中樞大臣離京入清陽,登山拜訪祖父,她才知道,一直卷不釋手的師弟其實是皇室後人。
就在這時,祖父給他介紹一人,此人就是新科狀元江澧蘭。
江澧蘭初次見溫沅芷時,回話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一股暖流,可以流遍全身。
她初見江澧蘭時,對他其實特别滿意,不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氣質儒雅,而且此人交友甚廣,是個八面玲珑的人。
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溫氏。
但随後,君上一聲“承之哥哥”,打破了她的認知。
江澧蘭,字承之。
她驚覺他居然早就認識了君上,細問之下才知,江澧蘭于去年入京趕考時,途徑清陽,就拜訪了祖父,又與君上結識,相交莫逆。
這可真是稀奇,一個遠居滇南的人,第一次去麒麟書院,不結實其他那麼多的書生,卻恰好就與君上成為了至交好友。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感覺到了此人的可怕之處。
于是,一封書信,将人送去了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