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澧蘭一同走出院子,道:“郡君慢走。”
氣得啟明直跺腳,待人走後,恨鐵不成鋼道:“郎君怎麼就沒把人給留住?”
江澧蘭轉身回屋,鎮定道:“留下做什麼?”
“邀請明日賞燈啊,明日中秋,城裡有燈花會,趁着這個機會,約郡君重新培養個感情。”
“也好,去拿銀子來。”
啟明一愣:“拿銀子做什麼?”
“去市上買件像樣的衣服,參加燈會。”
周圍一靜。
片刻後,啟明欣喜若狂,“我這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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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沅芷回到府中,天色已晚,卻在西苑見到了安排在長樂長公主府的暗衛。
安排這個暗衛并非監視李南初,而是為了傳遞消息,李南初知道此人在府中的存在。
見到他,溫沅芷面色平靜,坐下後問道:“什麼事?”
暗衛跪在地上,低頭道:“長公主說請您進府一趟,她有事相求。”
溫沅芷蹙眉,“可有說是何事?”
暗衛道:“長公主未說。”
溫沅芷揮了揮手,道:“告訴她,我明日一早去見她。”
李思将長樂長公主禁足在府,但未阻止外人進去,翌日一早,溫沅芷親自駕臨,公主府門口的守衛不敢阻攔,開門放行。
管事在門口相迎,“郡君,這邊請。”
溫沅芷入内,簡單詢問幾句,“公主近日可好?”
管事笑容恭敬,“公主都好,有幾位夫人上門拜訪,公主也都見了。”
溫沅芷不再言說,一路沿着長廊向裡走,穿過假山石林,來到後院,漸漸的有玄音傳來。
她擡頭,看到遠處閣樓上,有兩位男子身着廣袖戲服正面對面的唱戲,身邊圍着幾個樂人在吹拉彈奏,咿咿呀呀,琴歌婉轉,戲曲綿延。
溫沅芷蹙眉,道:“這些是誰弄進來的?”
管事躬身道:“是幾位夫人送過來,公主見過後挑選留下的。”
溫沅芷以為是李南初覺得無聊,找幾個人進府逗樂,便沒放在心上。
随後,管事将溫沅芷迎入公主寝屋,李南初在花廳等候多時,這時,她身着刺繡大紅牡丹花紋的抹胸長裙,秋涼之日,外面卻披了一層同色薄紗披風,眉眼濃豔,盡是脂粉。
溫沅芷看了,眉頭又是一皺。
李南初斜靠在椅背,姿态風流,見到溫沅芷面狀,露出微笑,“很奇怪?”
溫沅芷在她身邊坐下,道:“不像你的風格。”
李南初輕扯嘴角,解釋道:“沒辦法,我跟君上說,想要效仿長平私養面首,這不得做做樣子?”
溫沅芷眼睛一寒,目光掃過窗棂之外,此時才知道那些樂人為何而來。
但效仿和私養都可以是自己的主意,不能被别人上到架子上。
她冷聲道:“都有誰?”
李南初不在意道:“就幾個小喽啰,不足挂齒,今日請你來,想讓你幫忙。”
溫沅芷聽她如此說,便放下此事,道:“什麼事?”
李南初看着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笑了笑,道:“派個人去颍川,幫一幫裴昭。”
溫沅芷疑惑:“裴昭去了颍川?”
李南初颔首,“本來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你幫忙,但你被禁足,我便讓謝家安排了,謝家安排的我不放心。”
兩個月前,她睡了裴昭之後将人扔進後院不聞不問,本意是為了再壓一壓他,就在這時,颍川裴氏尋找嫡孫的消息傳來,她便動了念頭。
謝志遠在協助京兆府和刑部辦案期間立了功,謝家原本應該有被提拔的機會,但因她得罪了京都官員,中樞竟然暫壓了謝志遠論功行賞的折子。
京都官員她已經得罪了個遍,謝家隻能繼續蟄伏,在這空擋的時間裡,不如去外地培養勢力,裴氏便是一個好苗子。
入宮将手劄上呈給李思,回到府上便将謝志遠招進府中,趁着宮中君臣博弈的空隙,謝家約見了裴氏在京都尋人的管事,事後,裴家管事見裴昭。
再然後,裴氏便派人将裴昭帶回了颍川。
李南初對溫沅芷說道:“裴昭隻是暗衛,身份不夠,娶不了我,眼下我拿養面首之事堵住悠悠之口,但難保有一日,他們還想打我婚事的主意,不管是和親還是招驸馬,我都信不過旁人,唯有裴昭,是我眼下最信任的人。”
“你幫我讓他坐上裴氏少主的位子,若是以後再有人逼我,我就招他為驸馬,釜底抽薪,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