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晨到現在,連一口吃得都沒送來過!知道是我沈大貴成親,不知道的,以為是他沈二貴呢!”
“相公莫要這樣胡說。”
吳懷夕的聲音有些怯生生的,“二貴兒,二貴兒今日是極辛苦的。”
沈大貴一聽,心中更加憤懑,索性将頭轉向靠着牆的那側,不再去理吳懷夕。
李鳳娟說的果然沒錯。
吳懷夕挑了個離沈大貴最遠的椅子,在桌邊坐了下來,杵着下巴,思緒紛飛。
在給如何逃離這個家,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沈大貴終于受不住了。
吳懷夕可沒有聽李鳳娟的話,給沈大貴送吃食。過慣了躺着便有人将飯喂到嘴邊的日子,怎能忍得住一天都不進食。
肚子饑餓的叫聲在深夜裡格外的喧鬧。
“相公是餓了?”
她站起身來,将桌上的蠟燭點燃,拿着蠟燭走到沈大貴的身邊。
“對。”
“那我給相公做吃得去。”吳懷夕咬了咬嘴唇,“隻是夜裡,我有些害怕。相公陪我去好不好?”
蠟燭在她的臉頰一側燃燒,燭火跳動,映照在她的眼中,有一種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好是好。”沈大貴看着這樣的媳婦兒有些晃神,歎了一口氣,“可是你也知道,我動不了,如何陪你去?”
“今日娘新得了一輛闆車,相公可以坐在那上面。”吳懷夕将蠟燭擺回了桌子,“相公且等等我,我去拉過來。”
闆車就停在院中,吳懷夕一邊拉着闆車一邊想,還是多虧了李鳳娟的小氣,将這輛闆車給克扣下來。
隻用了二十文,吳老頭就給賣了。
它與床差不多高,吳懷夕拿着蠟燭,以借光為由,硬是讓沈大貴自己費力地從床上挪了上去。
竈台上什麼吃得都沒有,白日裡糊掉的米飯,吳懷夕也隻準備了兩碗,這些李鳳娟全都不知曉,老舊的櫥櫃裡還是放着那半袋面粉。
夜宵,食餅。
“相公,你且在這裡,我給你做野蔥餅吃。我将你拉遠些,以免讓油崩到了。”
沈大貴心中很是歡喜,覺得面前的媳婦兒既溫柔,又想得周到,連聲答應着。
吳懷夕将燭台放在了竈台的一側,将闆車拉到了門口,離竈台遠一些的位置。
實則是沈大貴身上實在是臭得狠,影響她的食欲。
早春的野蔥長得格外得快,剛剛她路過院子時,那些野蔥拔高了不少。她覺着新鮮,便又摘了一把。
吳懷夕依舊像白天那樣,取了一些面粉,加了水揉出一個面團子來。
隻是這次不用醒面,她将面團分成了幾個劑子後,擀成了幾張餅皮。
起鍋燒油,動作迅猛,将油煮沸,取了一小碗加了粗鹽的生面粉淋了進去,快速攪拌制成了一碗油酥。
餅皮上抹上油酥,撒上切碎的野蔥。用刀子切開餅皮的一側卷起,直至将野蔥與油酥全都卷進面裡,重新變成了幾個劑子,将劑子擀開,便是幾張野蔥餅。
野蔥餅在油熱時下鍋,熱油與餅皮交相呼應,經過大火的熏陶,變得酥脆鼓囊,蔥香味很快彌漫在整間屋子中。
吳懷夕将幾張野蔥餅烙完後,盛出來放在盤子裡。
“相公。”
吳懷夕挑了一張她特地煎得黢黑的野蔥餅,裝在碗裡拿到沈大貴面前,“你且在這兒等等我,我去給你倒些熱水來。”
沈大貴被屋子裡野蔥餅的香味勾得饞,畢竟整日未進食,也顧不得它燙,也看不清它黑,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說,“好,你快些回來。”
她将那盤子野蔥餅帶出了屋子,将門給帶上了。
待走到院中,彎月已高高懸于夜空。
“嘎嘎嘎......”
有烏鴉的叫聲打破了沉寂的夜。
有人摸着黑走到了後廚的門口,興奮地推開門。
門口放着一輛闆車,闆車上躺着一個人。月光灑進了屋中,能窺得闆車上人的腿。
後廚裡充斥着野蔥的味道,掩去了一些臭味。那人也未管這些,隻覺得心中大喜。
嫂嫂真是比他還急,竟是連像床一樣的家夥都準備好了!
他急不可耐地褪下褲子,往那闆車上的人一撲。
“好嫂嫂,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