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貴此刻還躺在闆車上,野蔥餅被他咽得快,回過神來嘴裡隻有一股蔥苦味兒,還未等着自家媳婦兒到來熱茶,就見一黑影推開了門朝他撲了過來。
那人不管緣由,隻是對他又摟又抱,親了他滿嘴的金津玉液,開口皆是“好嫂嫂!心肝肉!”,還将手伸下去,解起他的褲子來。
“沈二貴!”
沈二貴心中本自得其樂,好不容易等到子時,哪還願意放過這樣的機會,正對着懷中的“美人”動手動腳,這冷不丁地聽到這樣一聲,煞時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立馬澆滅了他的邪火。
“大,大哥......”
屋裡未點燈,沈二貴又着急忙慌,自然是以為闆車上的人是他的好嫂嫂。
可他對于自家大哥的聲音實在太過熟悉,哪會不識。停下動作的他牙關止不住地打顫,着急忙慌地站起身來,胡亂地提了一把褲子,就想要推門逃走。
“混帳東西!”
沈大貴臉色鐵青,一把扯住了沈二貴的衣袖,将他扯了回來,“你嘴裡喊的是什麼!”
吳懷夕坐在院中的一塊石頭上,她現在這幅身子實在是幹瘦,一定要多吃些養出些肉來才行。
手中的野蔥餅光是聞味就是噴香,餅皮起了好幾層酥,皮薄酥脆,油香四溢,咬起來“咔嚓”作響。
她将盤中的野蔥餅全吃了個幹淨,幾乎要将上牙膛子劃破,又喝了一大碗熱水,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才悠然起身。
當提着一壺熱水的吳懷夕推開屋子的門,用手中的蠟燭,将裡頭照亮,就見着沈二貴正趴在沈大貴的闆車上。
沈大貴極度惱怒,隻想着訓斥沈二貴,剛剛被解開的褲子都未拉上,沈二貴亦是如此,身上的衣物淩亂,全叫吳懷夕一根蠟燭看在眼裡。
“相公,二貴兒,你,你,你們......”
吳懷夕驚恐地左顧右盼,幾乎将手中的茶壺翻到在地,她努力正了正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接着立馬關上了屋子的門,以免裡面的動靜太大,驚醒正在熟睡的李鳳娟。
“相公,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茶壺被吳懷夕放在了門檻一旁,她将手中的蠟燭往自己的臉頰一側,手卻扶住了門闆。
燭火搖曳下,見到的她兩道眉毛蹙在一塊兒,黯然神傷。
“福娘,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這樣的事被剛過門的媳婦兒抓個正着,沈大貴百口莫辯,而他又不能挪動身子,隻好躺在闆車上,滿臉漲紅,“你,你聽我給你解釋。”
吳懷夕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将放在門闆上的手放到了心口,撫着心口,又将蠟燭往二人面前那兒擺了擺,“相公,莫要解釋了。”
“福娘廚藝不佳,所以那野蔥餅過了火候。相公,你的嘴上沾了糊灰,二貴兒,二貴兒的嘴上也......”
沈大貴與沈二貴面面相觑,果然看見對方的嘴上沾着野蔥餅的灰。
吳懷夕用衣袖将臉遮擋起來,衣袖下隻能聽見她低聲抽泣,燭火下也隻能看見她因悲傷而不斷抖動的身子。
“這,這叫福娘日後怎麼見人,不如我這就告訴娘,叫她讓相公給我一紙休書,回娘家去!”
沈二貴見着眼前之人嬌滴滴的模樣,心中怎會懷疑,自以為是倒了大黴的巧合。
沈大貴這人心氣極高,自小到底他想要什麼,李鳳娟沒有一樣不滿足他的。
前幾年學人做生意,錢倒是沒掙着,盡學了些面子功夫。弟弟觊觎自己媳婦兒的事,大半夜竟是摸上了他的床,又怎麼能讓李鳳娟知曉。
可他哪會知道自己早就傷了根本,而自己弟弟與他媳婦兒的事,又是李鳳娟偷偷默許的。
這樣一來,沈大貴為了面子,不會将此事張揚出去,而沈二貴為了不讓大哥知道李鳳娟的态度,也要把自己與嫂嫂的事,爛在肚子裡。
“别,别告訴娘。”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這樣的話。
吳懷夕前世在餐飲上能有不小的成就,除了做出的食物能拿捏人的味蕾,必不可少的是左右逢源、察言觀色。
這沈大貴與沈二貴兩人作什麼表現,又該是什麼心性的人,全叫她摸了個透。
任憑如何解釋,可兩人就是衣衫半褪,嘴上又都沾有野蔥餅的灰,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吳懷夕擡了擡眸,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十分大度,“相公,夜裡寒涼,一直在這兒也不是辦法,福娘拉你回去安睡了吧。”
沈大貴見自家媳婦一臉愁容卻依舊咬了咬牙,溫柔可人,心中不免憐惜起來,便應了應,讓吳懷夕拉他回房了。
然而夜裡的媳婦兒并不願與他睡在一起,隻是坐在那桌邊的凳子上,每當他開口,媳婦兒便是一句話。
“相公你與二貴兒做出這樣的事來,叫福娘現下如何接受!不如讓福娘自個兒冷靜些日子,好叫福娘說服說服自己。若相公執意如此,不如福娘這就告訴娘,叫她讓相公給我一紙休書,回娘家去!”
沈大貴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又實在不想宣揚此事,便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