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雖然上午下得大,可到了午時,便淅淅瀝瀝的。待吳懷夕收拾幹淨碗筷,雨已經停了。
急驟的雨後,天邊泛起了一道虹光。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青草香,姑娘們小心地踏過濕漉漉的青石闆,恐泥點子濺到裙角。
河裡的魚這兩天受了罪,全都不停地躍出水面呼吸新鮮的空氣,像是在開大會。當然,漁民可是樂懷了,肥美的魚兒,一撈一個準。
“四娘子,幫我挑一條鳜魚呗。”
吳懷夕小憩後,站在魚攤面前,看着木桶裡各式各樣的魚蝦,幾乎要挑花了眼。
“桃花流水鳜魚肥”,三月天裡,自然是鳜魚最佳肥美。
四娘子熟練地挑了一條鳜魚,刮鱗去内髒,一氣呵成。
“今日又去李大叔家?”
四娘子将魚嘴用細柴串好,遞到吳懷夕面前,“一共是二十文。”
“四娘子怎麼知曉。”
吳懷夕笑着從荷包裡拿出錢,朝她打趣道,“莫不是向算命先生學了幾招,将他的本事學來啦。”
“你呀。”
四娘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面前這吳小娘子的話,被她逗得合不攏嘴,“你一買魚買肉,準是去他那。上次李大叔還吹噓,你是她幹孫女呢。”
“李大叔幫了我不少,孝敬他也是應該的。”
吳懷夕買了魚,回到了自己的小食攤。現下她有了自己做飯的地方,每每去李大叔家,便先都做了帶去。
總不能一直用他家的油與精米,那真成了吃白食的。
本想着做道松鼠鳜魚,但她轉了一圈後,發現菜攤上并沒有賣番茄的。她一拍自己的腦袋,春日裡都是種番茄藤苗的,哪有結番茄的,這裡可沒有溫室種植,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新鮮的蔬果。
那便隻能做道家常的紅燒鳜魚。
她将将鳜魚清洗幹淨,用刀子劃上幾刀,起鍋燒油,将它煎得兩面泛起誘人的金黃色後盛出。
蔥花蒜片爆香後,加些豆醬、糖,再将鳜魚重新放入鍋中,加水沒過,再加入黃酒悶煮。
“好香啊,吳小娘子在做魚吃?”
李大叔趴在小食攤的一角,聞着味道往裡瞧。
“李大叔,您怎麼來了?我還想着一會去您那兒呢。”
吳懷夕見到李大叔後大喜,放下鍋鏟就要過來招呼。本想着做了魚,再給紅姐兒買根糖葫蘆就去他家拜訪,沒想到人自個兒先來了。
“嗨,想來吃碗豆花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李大叔給自己倒了一碗姜湯,自得其樂得嘬着,“但李大叔現在改變主意了,這魚聞起來了真香啊。”
“那您就坐下來,正好吃,吃完也好接紅姐兒下學。”
吳懷夕說完便焖上了米飯,也清洗了一把新鮮的荠菜,
她打開鍋蓋,撒了一把蔥段,魚肉的香味登時在整個小食攤散開。
“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四娘子将魚籽魚泡也給了吳懷夕,如今這也随着魚肉炖得爛熟。
鳜魚的肉質鮮嫩,入口晶瑩細嫩,再澆上濃厚的湯汁,鮮香四溢。
李大叔倒是更加看中那魚籽,嚼起來有韌勁,别具風味。
荠菜是焯水清拌的,撒了一些香油蒜末,甘甜爽脆。
一端飯下來,那一整條紅燒鳜魚就隻剩下一些魚骨,連魚頭都叫李大叔啃了去,二人吃得酣暢淋漓。
“李大叔,這個您會做嗎?”
吳懷夕将手中的畫紙再次遞給了李大叔。她本想着去東市淘些桌椅,但這幾日一直下雨,這普通的桌椅一直擺在外面,一定會泡壞的。
李大叔的木工活巧奪天工,她又有了新的心思。
折疊桌椅。收攤時,也能将桌椅收起來。
再去定制幾把大型油紙傘。下雨、烈日,也不懼怕了。
“小食攤兒我都能給你做出來,這更不是難事了。”
李大叔打着飽嗝,看着圖紙上的桌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訂做這些東西,想必是要花不少的時間。
到那時,她便要想着賣一些其他的吃食,光是豆花可不夠。
南北朝食豐富多彩,譬如生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