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裡白公子在你房裡待了一夜？”少白有些許好奇，旁常說富貴的身子伺候不了人，這白公子多少也算是個有錢人，多雇上三兩個仆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而今這白府人聲稀疏，桓山卧床，似乎什麼事都要他親力親為，與街上随意行走的人沒什麼兩樣，除了這偌大府邸和華貴着裝，倒是瞧不出什麼貴人架子。

“嗯……”厭厭點了點頭，“白公子說……說……”

“說什麼？”少白不解她在吞吞吐吐些什麼，故此急切問道。

“說……要厭厭幫他個忙，說要……”厭厭緊張極了，攥着衣袖子，垂下頭去，不敢直視少白。

“說要幹什麼？”少白疑惑道。

“要……同厭厭成親！”隻聽見厭厭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裙子的飄帶被打成一個結連着一個結。

“成？成親！”少白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捧着厭厭的肩膀，一臉不可置信去尋厭厭的目光，她自是曉得何為成親，隻是不大能感受到愛人的感覺罷了，無論是南邵還是北禺，成親都是天大的事兒。

“你同意了？”少白小聲問，實話說那白公子可不像是個好夫君的模樣。

“沒……沒有……”厭厭飛快擺着手，磕磕巴巴回答：“厭厭……要聽濁娘的……”

“那你這親結不成了，放心吧，濁娘才不會喜歡什麼白公子。”少白的心也算是稍稍放下，這濁姬是想要賺白公子的錢，作為客人錢多事兒少，喜歡自是無可厚非，但作為女婿他可是差得遠哩。

少白低頭刹那，卻見厭厭聽了這話并不歡喜，反倒有一絲失落，“遭了，你莫不是真的心悅于他？難道前幾日他在屋子裡左擁右抱你都忘了？你可是半更雪裡最小的，若是想要男人……男妖，你的濁娘還不把北禺最好的男妖都給你尋來？何必單戀這一枝花，還不是什麼好花兒。” 不忘虛空在心裡白了那白公子一眼。

“厭厭……”厭厭緊緊抿唇面露難色，“也……”

“也喜歡他？！”少白像是炸了毛的貓兒，說話的嗓音又尖銳了幾分，回頭瞧，身後的綢桑與白公子也盡被吓了一跳，她轉回頭來，壓低了聲音：“真是個傻蛋，他那般花心的人，也隻有你會覺得是良配。”

“厭厭沒想那樣多……隻是想幫這個忙……聽白公子說話很是舒服，所以想一直能聽他說，其他的倒還都沒有想，反正也是要留在半更雪的，但白公子說若是成了親，白府的東西喜歡的盡可以拿回去，這樣大家就都有好日子過了，濁娘也不必那樣辛苦。”

“那你且等着濁姬将白公子從半更雪裡扔出去吧。”少白忽對那白公子生了些許鄙夷，在她看來這是純純的騙婚，那厭厭一副似懂非懂，隻念着白公子是個好說話的，便覺得是個好人，再加上利益勾引，這才能讓懵懂之人一步步落入陷阱，如那趴在草叢裡等待兔子的狐狸沒什麼兩樣。

說到狐狸，少白轉過身瞥了一眼綢桑，那真真正正的狐狸倒瞧着比白公子老實一點，不過也就一點兒而已。

“少白姐姐同綢桑公子走得近，可是有什麼結果了？”厭厭昂起頭沖着少白眨了眨眼睛，“他的傷還沒好吧？”

少白半側着身，看了一眼灰白交雜之中的一抹青綠，像是冬盡春來初萌的嫩芽那樣鮮靈，“誰曉得他呢，不過應該是死不了，反正渾身上下連汗毛都在撒謊。”說完聳了聳肩，對綢桑隻有無可奈何的份兒。

“其實……我們大家也一直都在猜少白姐姐是喜歡綢桑公子還是白毛怪……”厭厭湊近少白面前用手掌遮着小聲低語，說罷擺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陽光打在她面上，尤像是雨後的彩虹那般燦爛天真。

“什麼意思？”

“濁娘和元溪姐姐說白毛怪好，但是也有其他姐姐說綢桑公子不錯，就是不曉得少白姐姐自己喜歡哪一個。”厭厭食指撓着額頭，碎發被攪得淩亂，“就像半更雪裡的男客那樣多，厭厭還是覺得白公子最好，少白姐姐你呢？”

“我……”少白蹙着眉，望了望綢桑背影，轉回身躊躇良久尴尬答道：“我就不能兩個都喜歡嗎？”她心裡想着如果必須做決定，那肯定是選白毛怪的，但朋友和夥伴就隻能有一個嗎？

“不行！”

綢桑的聲音忽從少白身後冒出來，直将厭厭吓了一跳，他面上的笑容十足僵硬，雙眼眯成兩彎，乍一看的确溫柔似水，看久了就覺着陰風陣陣，連說話語氣都聽着比平時堅決了不少。

“怎麼……”少白初時還想反駁兩句，待瞧清綢桑表情不知怎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來回撸着胳膊，“行與不行我說了算，再說了又不是我要成親，關我什麼事，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