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恩疑惑道,“埃文斯讓你來的?”
丹澤爾目視前方,輕咳一聲,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瞳恩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
她懶得猜,幹脆别開臉,看向窗外。
車開過長長的海岸線,又開上蜿蜒的山路,一大片灰色的雲飄在海面上,像是快下雨了。
這不是去事務局的路。
丹澤爾也意識到了,他轉向身邊的瞳恩。
她卻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瞳恩忽然盯着後視鏡裡的塔蘭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塔蘭語氣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到了就知道了。”
“我有權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看着後視鏡,把手伸進兜裡,摸到錄音筆,憑感覺摁下錄音鍵。
塔蘭移開目光,沉默片刻。
簡短道,“夏特萊大使館。 ”
夏特萊大使館?
瞳恩的大腦飛速運轉。
看來,吸血鬼們真的很在意那張照片。
他們到底在緊張些什麼?又在隐瞞些什麼?
無論如何,這更說明,達米安的斷臂後真的隐藏着什麼。
她不再開口,向後靠去。
丹澤爾兩眼一黑,塔蘭居然真要把瞳恩交給吸血鬼!
吸血鬼可不是什麼善類,何況......瞳恩一年多前就引起過他們的注意了,這次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的心砰砰直跳,看向瞳恩。
她同樣很緊繃,下巴向後縮,目光炯炯有神,但卻……沒有恐懼。
這種神情,他再熟悉不過,是興奮。
他愣愣地看着她,緊張地吞咽了下。
她在想什麼?難道又要為了案子付出生命危險?
車開上一片平地,停在一棟灰藍色尖頂的建築前,天已經黑了。
瞳恩擡頭看向高高的尖頂,又向遠處眺望。
車門滑開,丹澤爾縮回伸出的手。
後頭跟上一輛黑車,裡頭下來四五個黑衣人。
塔蘭沒有下車,瞳恩和丹澤爾下車後,他乘那輛車下山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對瞳恩說,“請吧。”
使館内的大廳昏暗又空曠,長長的猩紅色窗簾垂到地上,拉得嚴嚴實實,遠處的牆壁上嵌着一排昏黃的燈,隐隐照出角落長木桌的光澤。
瞳恩好奇地四處張望,發現大廳右側有一台老式電梯。
“瞳恩,”丹澤爾低聲叫她。
“如果他們隻是問線人的身份,就告訴他們。”
瞳恩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為什麼?”
“大使館一直形同虛設,今天他們把你送來這裡,我怕……”
沒等他說完,黑衣人就将他從瞳恩身邊強行拉開。
在黑衣人的簇擁下,他們來到一扇灰藍色的門前。
有人壓下銅門把,一絲冷氣從裡頭竄了出來。
丹澤爾突然掙脫黑衣人,伸手抓住瞳恩的手,用力握了握。
“小心回答!”
瞳恩回頭,看向他,又看向他的手。
“嗯。”
他慢慢松開了她的手,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
瞳恩走進那扇門,這是個方方正正的小房間,一個扇窗開在高處。
裡頭很冷,并不是空調開得很低那種冷,而是陰冷,空氣不流通、完全凍住了一般。
一個低沉、帶着夏特萊口音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瞳恩·卡佩?”
面前是一套簡單的桌椅,桌前坐着一個穿着藏藍色軍服、帶着黑色軍帽的男人,他的帽子壓得很低,隻露出蒼白的下巴。
“坐下。”
瞳恩拉開身邊的椅子,坐到他的對面,看向他的臉。
他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抵了抵帽檐,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瞳孔,與她對視。
他盯着她了許久,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瞳恩感覺毛毛的,這個地方讓她很不舒服。
她靠向椅背,抱住胳膊,“如果想問照片是從哪來的,我無可奉告。”
面前的男人保持着令人不快的笑容,“你很維護你的線人,是因為你是個好記者,還是你們之間有其他關系?”
他通用語說得非常流利。
沒等瞳恩回答,他又問,“你很看重她?”
她?
他為什麼用“她”?
瞳恩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拿出一部手機,将屏幕轉向瞳恩。
屏幕裡是一間房間的錄像,環境和她所處的這間差不多,中間擺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個嬌小的女孩,從頭到腳都被鎖鍊牢牢捆住。
她困惑地看向男人。
男人發出一聲輕笑,“你不認識?”
“我來為你介紹,伊蓮娜·尼斯,夏特萊高等學府學生、叛徒、情報販子。”
見瞳恩仍一副雲裡霧裡的表情,他湊近了一些,在她耳邊問,“還是,該叫她“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