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時間已經接近夜間十一點了。天氣倒還好，淡淡的月光從縱橫交錯的枝葉之間漏下來，周圍沒有火光。林中光線昏暗，視力再好的人其實也看不清什麼東西。但是距離如此之近，她不可能分辨不出眼前這位是什麼人。

桢知道自己應該把隊友們叫醒。但是，這會她就像是中了什麼魔法。她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來人慢條斯理地站在她面前。

會有危險嗎？

……這人可是他們的主考官，規則判定他是不可以直接參與到他們的考試當中的，對不對？

雖然這樣也有些遺憾就是了。不能參與考試，不光代表這人不能給他們制造阻礙，同樣代表了他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就眼前這人給她留下的一貫印象來看，他是絕對不可能像井一老師一樣她随便撒撒嬌就能蒙混過關的。

“大蛇丸大人……”

桢能确定眼前的人一定是聽見了她的肚子正在“叽裡咕噜”地亂叫，因為他的嘴角揚起一些，露出一個笑容來。雖然這個笑容看起來很符合惠比斯所說的“皮笑肉不笑”，但是，至少他在笑，證明他的心情還不錯。

這能不能證明井一班今天的表現不錯？

“您是來……”桢想了想，覺得“看”這個字似乎并不能表達出一個盡職盡責的主考官對各個考生們的關心，于是她用了“視察”這個詞，“視察我們考試情況的吧？”

大蛇丸大人的笑容加深了些，那兩隻爬蟲一樣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桢，似乎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桢眨了眨眼睛，往後退了一步，輕輕踢了由于添了衣服略暖和過來正在打呼噜的阿凱一腳。阿凱動了一下，卻并沒有醒。

看見她的動作，大蛇丸大人終于開了口：

“不必叫醒他們。”

桢“哦”了一聲，把剛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你叫野原桢？”

桢點了點頭，想起上次在火影辦公室門前見到大蛇丸大人時，還是凜給自己做的介紹呢。

“你是感知系忍者……”

“恩，”桢應道，“我是井一老師……山中井一的學生。”

這個大蛇丸大人這樣問，到底是覺得他們表現得怎麼樣啊？

“不錯的感知力。”

“哦，謝謝您的誇獎，”桢伸手撓了撓腦袋，她就當大蛇丸大人是在誇獎她吧。畢竟，人家是三忍，而她不過是個下忍而已。在大蛇丸大人心裡，恐怕卡卡西那種天才也弱的要命吧？“大蛇丸大人，您是來看我們比賽的吧？”

雖然這個大蛇丸大人在惠比斯的嘴裡，是個陰森恐怖的人。但是，就桢看到的情況，眼前這家夥似乎并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妥嘛——當然他給人的感覺确實有點疏離和冷淡就是了，跟那個不靠譜的自來也大人可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的中忍考試不光要看你們比賽的結果，過程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們就過來看看。”

大蛇丸大人把注意力轉移到依然躺在地上的惠比斯和阿凱身上，不着痕迹地微微皺眉。

果然是這樣！！

“那，那您覺得我們幾個……”桢稍微邁步，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大蛇丸大人的視線，雖然這樣做有點不自量力。她讨好地笑着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我們幾個的表現怎麼樣？”

雖然有一個聲音在她心裡重複着“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别嘴賤”，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這一點。而且，她在心裡為自己辯解道，這又不算讓主考官徇私舞弊，大蛇丸大人說說也沒什麼的吧——當然他要是拒絕的話，應該也不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大蛇丸大人笑了笑，笑聲陰冷。

“你們為什麼不生火？”

“因為不想暴露蹤迹……好吧其實是我們不能确定白眼的感知力所以選擇了最保守的應對方式……”

“你們知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大蛇丸大人環顧四周，最終把目光放回到桢身上，“你們這種行為很容易讓自己陷入麻煩裡？”

他指的應該是對手的情況還未确定，而自己一方先由于環境惡劣（未生火，無熟食等等）而生了病什麼的吧？桢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

“知道。但是我們已經綜合考慮過了，對手的續航能力實際上是不如我們的。因為他們的消耗會比我們大很多很多，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所以我們的勝算更大一些。而且，我們顯然不會有什麼真正的麻煩嘛。”

她指的是考官發到每個小隊手裡的求救信标。

大蛇丸大人“嘿嘿”地笑了兩聲，像真正的蛇那樣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總不至于名字叫大蛇丸，所有的習性都和蛇一樣了吧？他會不會比較愛吃雞蛋啊？桢胡思亂想着，然後，她突然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這位大蛇丸大人的舌頭可不是分叉的。

這點突如其來的認知讓她突然有了一種想笑的感覺。她趕緊繃住臉，把腦袋低了下去。

大蛇丸大人似乎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語氣輕蔑地繼續說道：

“果然是有恃無恐啊……那就看你們到底能堅持多久吧。”

看樣子，大蛇丸大人顯然是對這種模拟出來的絕望環境十分不滿。桢想着，依着他的想法，大概是真會把他們這些下忍們全都扔到戰場邊上去接受正宗的嚴酷考驗的吧？如果說順便再在考試當中死掉幾個……他說不定會更高興！

桢早就聽說過霧忍選拔忍者的方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嚴酷的——幾個小孩在一起自相殘殺直到最後産生一個勝利者為止，而那些可憐的被淘汰的孩子，他們的名字就和他們的屍骨一樣，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當中。桢并不認為這種弱肉強食的“養蠱”一樣的選拔方式是錯誤的——隻是，她自覺自己如果生在霧忍，是不可能在這種考試當中幸存下來的。

所以她真心感覺自己生在木葉，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她也覺得，是“三忍”而不是大蛇丸大人一個人當他們的主考官，同樣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大蛇丸大人，”盡管桢心裡對大蛇丸大人可能支持的考場規則感到略不以為然，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同時也是積極上進的好學生，她還是表着決心：“您放心，我們保證會擊敗對手的！而且時間不會拖得很久哦！”

大概是因為跟阿凱做隊友太久了，自己也被傳染上了他熱血的毛病吧。不過這無所謂，畢竟是考官，學生們發表豪言壯語時，他們至少也會出言鼓勵一番的吧？

當然，讓她失望了，大蛇丸大人不光沒有鼓勵——更沒有嘲笑，他好像是沒聽到桢的話。他隻是望着小女孩信誓旦旦的臉，把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頭頂枝葉間露出一點點的淺黃月亮上——想象一下，那月亮挂在藍黑色的天空中，一定像是一塊美味的乳酪蛋糕！

這麼想着，她的肚子又“咕噜”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