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萦繞的一個空腔出現在她眼前，首先吸引了她的目光的是一個閃爍着紅光的東西，那玩意的氣息如此不祥，桢隻看它一眼就覺得全身不舒服——這個大概就是那傳說當中的九尾了吧？而這絕不可能是玖辛奈的孩子。于是桢把視線往旁邊挪了挪。在那紅色光團的附近，她看到了一個清晰的小東西。她不知道應該怎樣描述這個小小的、比豆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玩意，隻是看到它身上散發出的生命力異常頑強，那種代表着生命強度的綠光也濃烈到幾乎讓她看不清它身體的構造。

這會是那個孩子嗎？

一紅一綠兩個光球就這樣在玖辛奈的肚子裡漂浮着，看上去并沒有什麼撞在一起的可能性。

于是桢又向玖辛奈走近了一步。

“我能看到一個小……恩……”桢本來想說“小東西”，轉念一想又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玖辛奈的孩子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臨時改口道，“小胎兒吧，生命力特别強呢。不過它怎麼長着尾巴的，而且沒有臉……”

這句話可把玖辛奈吓得不輕。

“什麼？？”她大叫道，然後迅速扭頭去看滿臉無奈的琵琶湖大人，“您不是和我說不會有問題的嗎？？？”

琵琶湖大人一副心累的樣子擡手示意一頭霧水的桢和着急得夠嗆的玖辛奈稍安勿躁。

“沒有醫學常識就不要亂講話好不好！”

她首先呵斥桢道，又轉向滿臉冒汗的玖辛奈，聲調猛然提高了八度，“我不是給過你孕期胎兒發育的書嗎？？？你這個馬上要當媽的人回去都幹什麼啦！！！”

桢無聲地嘟囔着“明明是你讓我看的”。玖辛奈咧開了嘴巴，似乎想說明“讓我研究書你還不如給我個痛快”。兩個人都對琵琶湖大人頗有微詞，卻都懾于她的威壓而不敢提出任何反駁意見。

琵琶湖大人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重，于是她喘了口粗氣，試圖鼓勵一下小女孩：

“恩……你能看清，這很好。我一開始還以為井一那小子在吹牛呢……”

吹牛……在曾經教導過女孩子們戀愛經驗的玖辛奈大人嘴裡，男人們酒後似乎比較容易犯這毛病。不過，桢可從來不知道井一老師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井一老師才不會吹牛呢！他最多也就是危言聳聽而已！

桢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隻能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笑了笑。雖然這并不算是真笑，但她相信這點東西琵琶湖大人肯定能理解。

“小孩沒到兩個月呢，那些東西還沒長出來呢好嗎？”琵琶湖大人對玖辛奈可不像對桢那樣寬容了，“你哪怕回去看一眼書也不至于這樣啊！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從忍校畢業的！！”（玖辛奈表示她畢業完全靠拳頭，理論什麼的，那都是浮雲）

正當桢看琵琶湖大人訓斥玖辛奈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這位院長大人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

“阿桢，是這麼個事，我本來是想讓你過來看看玖辛奈，如果可以的話，以後你就留在醫院裡做個護士，暫時主要負責的工作就是看着這些……”琵琶湖大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玖辛奈，“……這些不靠譜的孕婦産檢，你知道，我們的儀器現在還做不到觀察得那麼仔細。而且在她們生産的時候你也可以配合我們一起幫她們接生。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我看這件事就可以這麼定下來了。你覺得怎麼樣？”

琵琶湖大人雖然依然面色嚴肅，眉間的溝壑卻舒展開來，顯然，能用桢那雙靈敏的眼睛配合着她完成“迎接新生命”——尤其是玖辛奈的孩子——讓她寬心不少，幾乎要露出一個笑容來了。玖辛奈聽說自家寶寶完全沒有問題之後，終于也有精力聽聽其他消息了。在得知琵琶湖大人相當看重桢和桢的眼睛之後，她也滿心歡喜地瞅着桢，恨不得馬上替桢答應下來。

“可是……可是，”桢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什麼都不懂啊，我就算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也沒辦法描述清楚的啊。而且……那個，白眼是不是更加厲害一些……”

桢是感知系忍者，不是醫療忍者，讓她到醫院看着這些碰碰就壞的孕婦和胎兒，這不是開玩笑嘛？就算是她一開始學過兩天醫術，那也不過就是些常識，連“醫學”的皮毛都算不上。凜有時候在家裡背書，桢都完全理解不了。讓她來接生——不對，是幫助接生——估計到時候産婦們還沒怎麼樣，她就會先崩潰了。

“這孩子真是死心眼，”琵琶湖大人輕笑了一聲，“誰出生就會這些東西啊？不會就學嘛。你才多大點，學習的時間一大把。到了玖辛奈生産的時候，怎麼說你也應該練出來了。再說了，白眼……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觀察胎兒的生命力到底強不強，這可不是白眼的強項。”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孤身一人的野原桢顯然要比日向那一大家子人好對付得多。雖然日向家族的規矩沒有宇智波那樣繁冗，但想要抽調一個人出來還是需要時間的；再有就是，琵琶湖大人可不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

“琵琶湖大人，我覺得……”在長輩殷切的目光注視下，桢頓時感覺壓力山大，“我現在還是井一班的一員，我平時還要出任務和訓練，所以您的這個提議我沒辦法答應……”

她現在需要的是像阿凱那樣不斷地刻苦訓練，至少也要早些當上上忍，這樣給凜報仇的事才有些指望。而琵琶湖大人這是想讓她留在醫院裡當個接生婆？

那凜怎麼辦？

“我不是已經說了我和井一那小子打招呼了嗎？”琵琶湖大人又開始皺眉，“你的老師已經同意了！”

“阿桢啊，在醫院裡工作的安全性還是比較高的，你想一想，凜肯定也會願意讓你這樣的！”

她的老師同意，或者就算是凜也會同意，不代表她就能接受這樣的安排了。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什麼？”

琵琶湖大人和玖辛奈對了個驚詫到了極點的眼神，兩個人都完全沒有想到桢居然對這件事有如此強烈的反對情緒，還當場就拒絕了。

“你搞清楚，野原桢，”琵琶湖大人正色道，“我這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這是命令！”

“阿桢，琵琶湖大人也是為你好啊，你看看，能在醫院裡工作，對你來說正合适啊！更何況幫助那些受傷的忍者或者是孕婦，這不也是凜一直在做的事嗎？你就不想沿着她的路一直走下去嗎？”

“可我……我還要給凜報仇，我沒有時間守在醫院裡。”

這并不是什麼讓人羞恥的要求，可是，桢還是感覺自己頭皮發炸，一股熱血湧上了自己的腦袋，讓她的後背有些被薄汗浸潤的感覺，黏糊糊怪難受的。往常她遇到事情，總是會和長輩們讨主意。但是現在，桢完全沒有想要和玖辛奈交換意見的想法，甚至完全不想探知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愣住了。玖辛奈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很快捂住嘴巴，開始小聲啜泣起來。琵琶湖大人瞅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桢的身上來：

“忍者就要服從安排。不光是你，就算是凜也一樣！再說，報仇什麼的事，都應該由村裡決定，你少在這裡搞什麼個人行為！我告訴你，這是命令！由不得你反駁！”

桢垂下腦袋瞅着自己握在一起的冰冷雙手。然後，她大聲歎了口氣，在兩位長輩震驚的目光當中雙手撐住膝蓋站了起來，并且直接轉身向着門口走去。

“命令不是還沒有正式下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