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凜怎麼辦？

凜先是被霧忍們從防守空虛的木葉村擄走，然後是被殘酷地折磨，最終，凜死了。

她是自願死在卡卡西手下的。可是，如果還能有那麼一絲求生的希望，凜會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會嗎？？？

所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想着要給凜報仇。好像凜死了就死了，就與他們毫無關系了。非但如此，他們還以“要照顧好凜的小妹妹”為名，想要強行剝奪桢給凜報仇的權利！

整件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為了洗刷自己内心的愧疚，而拼命地想要在她身上補償回來嗎？

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詢問桢的意見。他們每個人都在以“對桢好”為名想要強行把他們的意願加諸到她身上！

有人考慮過她的想法嗎？

沒有。

水門老師如此，玖辛奈大人如此，就連卡卡西……沒錯！尤其是卡卡西！

帶土死的時候，卡卡西不就是在做同樣的事嗎？

帶土把凜托付給了卡卡西，卡卡西便把“對凜好”當成了自己的任務——其實桢知道卡卡西并不喜歡凜，或者說他根本不會喜歡什麼人。他幾乎每天都會跑到凜身邊來“簽到”，偶爾還會關心一下凜是否有病有災。然而，桢知道，這種關心并不是出于卡卡西本心。他隻是在完成帶土的囑托，隻是在贖自己的罪，隻是為了讓自己内心坦然。所以那一階段的凜，就算是如願獲得了卡卡西的關注，也根本一點都不開心。

而現在呢？

凜把她托付給了卡卡西（真的嗎？當時的事沒有其他目擊者，凜就真的把妹妹托付給卡卡西了？），卡卡西就把“對桢好”當成自己的任務每天完成。他就真那麼喜歡跑到她身邊來挨白眼碰釘子？沒有人願意這樣給自己找不自在。然而卡卡西還是會不斷地在她身邊出現。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隻是個任務而已！就算卡卡西再讨厭桢，他也會一直這樣做下去。因為這是他在還凜的債。

如果說當初他對凜好還是基于他欠了帶土，那麼他現在對桢好又基于什麼？他欠了凜？可是，天知道！他欠過凜的債嗎？桢願意讓他這樣還債嗎？桢隻是想讓他不要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最好讓她看不到才好！！

她不恨卡卡西，她也不會因為凜的死去遷怒卡卡西，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就願意讓目睹了整個事件最後雙手滿是凜的鮮血的卡卡西成天到晚地跑到她面前來刷存在感！！！

總之，這些就是桢在離開了院長辦公室之後所有的心理活動。

她喜歡水門老師，更喜歡玖辛奈大人，對琵琶湖大人也是尊敬多過反感，然而，為什麼他們全都不想知道她的想法呢？

她一邊想，一邊大步流星地往醫院門口走，臉上還挂着笑容。這種時候她本不應該笑出來，可是，眼前發生的這些事隻能讓她發笑——雖然她滿心委屈，确實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可是……算了吧，流淚這種事根本就是開了個頭就沒辦法收尾的。

而她就連這個頭也不能給自己開。

然後，正當她滿腹委屈卻無處發洩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醫院門口。

卡卡西在等待着她，等待着把她安全送回家裡。就好像在木葉村裡她真能出什麼問題一樣——哦對了，凜确實是在木葉村裡出事的，而卡卡西之前也是這樣對凜的吧？結果凜照樣出了問題。

多麼諷刺。

而更加諷刺的是，一個明明與她毫無關系的人突然跑出來說我要保護你什麼的話，卻根本懶得參考她的任何反對意見。

桢并沒有轉頭，隻是掃了見到了她便似松了口氣的卡卡西一眼，毫無反應地從他身邊經過。

這個人與她無關，她不想理他。

“阿桢……”

卡卡西在她身後叫了一聲，見她不理，便跟了上來。

“你要去哪？”

桢握了握拳頭，仍然沒有答話。

自從凜出事之後，桢見了卡卡西的面雖然一直冷冰冰的非常疏遠，卻總還保持着表面上的禮貌。雖然卡卡西覺得，凜死了，他還活着，桢肯定會怨恨他，但最起碼她還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然而，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桢闆着一張臉，直接就拿他當成空氣無視掉。

桢不是去見師母和琵琶湖大人了嗎？她們不是在談讓桢進醫院看護師母的事嗎？這樣還能吵得起來？

“怎麼回事？你們談的不好？”卡卡西動作利索地趕上了桢攔住她的腳步，他略思考了一下，聲音放低了些問道：“……你不想照看師母？”

桢及時停住以免一頭撞到卡卡西身上，她咬了咬牙——卡卡西能看到她臉頰上的肌肉略微突出一點。

卡卡西也知道玖辛奈和琵琶湖大人想把她安排進醫院的事。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都覺得這件事對她來說好得不得了，可以說沒什麼危險——可是，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在他們眼中，她就像是個木偶一樣，可以由着他們随便擺@弄。

井一老師不是凜的老師，對凜當然沒有義務，他一心想讓桢開心起來，那麼，當琵琶湖大人詢問可不可以讓她去醫院裡幫忙的時候，他肯定不會反對，而且會大力支持。無論如何，桢不會去怪井一老師，因為他隻需要對她負責就夠了，桢不要求他對凜多做什麼。

可是水門老師、玖辛奈大人和卡卡西呢？

水門老師忙着接任，玖辛奈大人忙着懷孕，卡卡西忙着保護她。可是，凜呢？還有人想到凜嗎……不對，他們應該是想到了的，水門老師肯定還在想着當上火影之後再對霧忍采取什麼措施。可是，他們沒有和她這個凜僅存于世的家人說過一個字。不但沒說過，當她想要努力訓練去給凜報仇時，他們還都在阻止她。

她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好，可問題是，這是她想要的嗎？

“卡卡西，”桢擡起頭來直視着卡卡西，“你這樣有意思麼？”

卡卡西的眼睛瞪大了些。

“什麼……”

“你這樣天天跟着我，自己不覺得難受嗎？”桢動作僵硬地站在原地，“你很願意跟着我？很喜歡天天要麼被我罵，要麼被我無視？你是個受@虐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