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桢從小到大聽這句話不知聽了多少回，她也驗證了很多回。比如說她訓練感知力、訓練體能、強撐着讓自己不哭等等。的确，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之後的路至少在心理上會輕松一些，不至于讓人一接觸就想放棄。

可這次不一樣。

她和天藏已經為“讓人柱力控制尾獸”的任務做出了一個非常理想的開端，卻沒想到，最大的阻力并不是來自人柱力，卻恰恰是來自砂忍高層們。本來兩人以為那任務伊始遇到的千代老太婆就已經是boss了——因為千代說過“一群慫貨隻會躲事”之類的話——結果，在他們剛剛取得了一點點階段性進展的同時，便有若幹名之前持觀望态度的長老、高層、某領導蹦出來了。

因為他們都得知了那天晚上木葉忍者像帶普通小孩一樣給人柱力又是做玩具又是唱童謠。木葉忍者他們暫時無權處理，他們的矛頭便很自然地指向了跟着木葉小嫩草們瞎胡鬧的馬基和由良（那個小忍者）。結果第二天，跑來通知桢和天藏去跟砂忍高層們開聽證會的人便換了個陌生的面孔，讓兩人很是莫名其妙了一下子。

當然了，砂忍們怎麼處理自己的忍者肯定不關桢和天藏的事，兩人便跟着那新人來到了風影那會議室，見到了一屋子裹着頭巾的砂忍高層。

桢：怎麼回事，砂忍高層為啥就有那麼多，木葉高層為啥那麼寒酸就幾個人？

當然不能排除砂忍們為了“震懾”就把級别不夠的副手也拉來湊數的可能性，反正會議上也不可能人人都發言。事實上，她非常自戀地在心裡判定，木葉那叫精兵簡政，砂忍這是人浮于事。高層多管什麼用？打仗又不靠那個對不對？

然而，幾分鐘之後她和天藏就陷入了砂忍高層們的圍攻當中。羅砂沉着臉坐在長桌一端宣布會議開始，這群高層們便接二連三地提出了各自對于木葉忍者針對“砂忍的寶貴的人柱力”引導方法的意見和建議——額，其實全是意見，根本沒有建議。

“人柱力不是普通人，怎麼可以用對待普通人的方式對待他？”

“這種方法絕對會腐蝕人柱力的堅定意志！”

“旋轉木馬……唱歌……這純粹是哄孩子的玩意，人柱力是村子的武器，不是什麼孩子！”

……

……

……

其中桢所聽到的最尖銳的一個問題是：

“木葉也是這樣對待他們自己的人柱力的嗎？這種方法他們自己有沒有驗證過？”

桢本來以為這個問題也會被淹沒在衆多高層們的吐沫星子當中。可沒想到，提出問題的老頭子幹脆站了起來，盯着桢和天藏，大聲地重複着問題：

“木葉也是這樣對待你們的九尾人柱力的嗎？你們自己試過這種方法嗎？”

十幾道帶着質問甚至是仇恨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名木葉忍者身上。兩個人瞬間化身為放大鏡焦點照耀下的兩隻螞蟻。桢相信，如果目光有溫度，她和天藏早就被烤得香噴噴的了。

“聽您的語氣，您像是知道我們木葉對待人柱力的方式似的。”

這是一句把那老頭往溝裡帶的話，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桢在刻意曲解他的意思——不過這無所謂，就算是盟友，在對方村裡設置間諜也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桢無論怎麼說也不會冤枉了砂忍。

“我當然不知道你們的方式，”老頭态度強硬地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們自己使用的對待人柱力的方式是不是你們現在對一尾人柱力使用的那種。”

桢不在意地說道：

“哦，您剛才說的是疑問句啊，我還以為是反問句呢。”

“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天藏強迫自己不要心虛地斜瞟身邊的桢，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放在桌上的雙手上。在這種時候，他可幫不上桢的忙。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尤其是在兩人明明取得了一些進步的時候，那些本該為這進步歡欣鼓舞的砂忍們居然煞有介事地跑來質問他們倆——就好像砂忍們自己曾經取得了進步似的。看看，砂忍們不是本來都打算放棄這個人柱力了嗎，為什麼現在情況稍微穩定了些又這麼蹦跶？嗯，我愛羅是風影的兒子，卻沒當好這個人柱力。羅砂是風影，卻想不出辦法來處理好自家兒子……不管羅砂怎麼撇清，他不可能對我愛羅毫無感情，這樣就肯定會和村子那些主張“放棄”的高層們産生矛盾……難道說，這些人的目标不僅僅是我愛羅更是羅砂？他們其實是想換個風影玩玩？

既然如此，保住我愛羅就更是當務之急了。至少從三代和團藏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羅砂可是親木葉一派的，總不能就這麼讓他涼了。

可是眼下的場面也讓桢覺得難以解決。别的不說，她可不想在進展順利的時候就被這些老古闆和反對派們拖了後腿啊。所以，最好能一次性解決問題，把話統統說清楚。

于是桢同樣站起身來。

“在我印象當中，人柱力的培養方式在各個忍者村裡應該都是機密一類。所以，我不太清楚這位什麼長老在這種公開場合下質問我一個木葉忍者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您剛才是反問句還好說，要是疑問句的話，也未免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趁着那長老還沒來得及反駁她的話，桢立刻接上，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啊，當然了，臨出發前三代囑咐過我，砂忍是我們的盟友，幫助盟友解決問題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所以您剛才的話我也就不解讀了……總之呢，九尾人柱力在木葉無論是衣食住行都與和他同齡的普通孩子沒有任何區别。人柱力之所以成為人柱力是由于有了尾獸的存在。可以說，人柱力是村子能夠擁有尾獸武器的基礎。所以，人柱力好了，尾獸才能好，武器才能好，村子才能好。我希望大家不要忘記這個順序。”

“可木葉和砂忍畢竟情況不同，你們那種方式換到一尾人柱力身上能适用嗎？”

桢歎了口氣。她努力擡頭望向桌端一言不發的羅砂，聲音提高了些：

“風影大人，我非常想要向貴方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也許會稍微尖銳一些，請您，和在座的各位不要覺得我是在故意挑釁砂忍的尊嚴，可以嗎？”

羅砂點了點頭，下面的長老們雖然默契地沒做出什麼反應，卻也都保持沉默，沒說出什麼“你敢說不敬的話就弄死你”之類的東西。于是桢順勢認為他們都默認了。

“一尾人柱力今年五歲，請問，在過去的五年當中，你們從沒有給他一個孩子應得的東西，人柱力目前的情況如何？”

沒人回答。

“身為人柱力，他不光沒得到什麼優待，相反，他失去了太多太多。我請問在座的各位，讓你們五年不睡覺，讓你們最親的親人跑去暗殺你們，你們會作何反應？”

會場依然安靜。

“剛才那個什麼長老問我是不是木葉在用我現在的方法對待九尾，我現在可以明确地回答這個問題——沒有。我們沒有人‘特意’和人柱力培養感情，沒給他弄什麼‘專用的’旋轉木馬，也不會因為他特别讨厭吃什麼就不去做什麼。為什麼？

“我可能要稍微不客氣些了——因為，我們的人柱力沒有暴走啊。人柱力的封印這種事我是不懂的，我也不想打聽一尾人柱力的制作方式。可是，你們已經用自己能選用的最理想的方法把我愛羅做出來了，并且忍受了他五年。現在你們忍不住了，想要找其他方法來讓我愛羅安靜下來——于是我們來了。來了僅僅兩天，你們就連兩天都忍受不了，非要逼着我們去……去做什麼，長老大人？”

她歪了下腦袋，突然轉向之前提問的白胡子老頭。老頭重重地“哼”出一聲來，聲音沉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