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砂忍三姐弟來說,這還不夠看的。
他們是砂忍的超級無敵仙人掌,不是木葉小嫩草,不可能因為這一點點恐怖場面就将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給其他忍村的人看,哪怕那是盟友。三姐弟以一種輕蔑的姿态看着其他下忍們一聽說進入死亡森林就臉色發白,就好像這可怕的名字也能真正傷害到他們一樣。在三人的身影融入到哪怕在白天也顯得沉靜深邃的森林裡之後,周圍的嘈雜聲音一掃而空,籠罩他們身體的是那種由凝重的氣氛彙聚而成的汪洋大海。手鞠依然在努力擡高自己的頭顱,她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讓自己的姿态擔得起一家長姐的身份;滿臉油彩的傀儡師勘九郎看起來要放松一些,時不時地伸手拉一下背上那個纏滿了布條的傀儡娃娃。偶爾,他會向自己身後投去一個警惕的眼神;走在最後的我愛羅依然背着他那個幾乎與身等長的大葫蘆,眼神低垂,似乎對林子深處傳來的可疑聲音毫無反應,像是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是的,隻要是人,就總會有自己真正恐懼的東西。那麼,令砂忍三姐弟最感恐懼的,到底是什麼?
或者說,他們最恐懼的東西,到底在不在這裡呢?
枝葉堆疊的樹叢中終于見了些動靜,随之而來的則是一股令人不快的腥氣。随着那窸窸窣窣好似厚重的□□在粗糙地面上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腥氣也越變越重,令人聞之色變。手鞠和勘九郎都充滿戒備地後退。然而,那個年紀最小的我愛羅卻依然闆着臉,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幾秒種後,在目力所及的盡頭,林木終于被粗暴地左右分開。手鞠發出了一聲極其嫌棄的“唉喲”,直接往後跳了好幾米遠,試圖避免讓自己暴露在眼前那龐然大物面前。勘九郎則還有閑工夫回頭瞅了瞅自己背上那相比之下小的可憐的傀儡,搖了搖頭,從兜裡掏了幾隻飛镖出來。
“不要!勘九郎!”手鞠叫道,“你傷了它可怎麼辦?這東西會爆漿的!!”
是的,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們面前爬行的東西,正是一隻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蠕蟲!好吧,你就想象一下那種在陰暗潮濕的石縫裡、落葉下能長出來的最令人作嘔的蠕蟲吧。這東西體長大概能有七八米,身體多環,最粗壯的那一環已經超過了孩子們的半身高。它的身體上東一簇西一簇地長着幾根看上去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又粗又硬的剛毛。黃褐色的腦袋又大又圓,長着鋒利如刀劍似的口器。令人費解的是,雖然這東西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長到這麼大,它的身體居然是雪白半透明的,那薄如蟬翼的表皮下,還能看得到它的内髒在緩慢地晃動着,完全能讓人想得到一旦這脆弱的一層膜被劃破的話,将會有什麼惡心東西從裡面噴出來。再向它的身後望望,那密集的灌木已經被它肥胖的身軀碾壓出了一條“通道”,足可讓他們三人并排通過。
這家夥看上去攻擊力不強,但那長長的上颚也能一口咬碎一頭野豬。而那層薄薄的表皮也就是看起來不堪一擊。不然的話,它恐怕根本長不到這麼大。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小蟲子也就罷了,這玩意長到這麼大真的很惡心好嗎?可想而知,樹林子裡其實是根本沒什麼東西願意碰它的吧……
然而到了今天,這大蠕蟲的漫長壽命也算是到頭了。一股黃沙如同金黃色的煙雲一般快速從我愛羅身後的葫蘆中飄了出來,覆蓋在那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蟲子身上。我愛羅仿佛根本不關心自己正在與什麼奇物為敵,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垂在他身側的右手略動了動,便有一層又一層的沙子浮在空中。被沙子緊緊包裹的蟲子發出一聲令人不快的臨死前的尖叫,多肉的身體陡然被使足了力道的沙子擠破。汁水飛濺出來,卻又被空中懸浮的沙子遮擋住,并沒有一絲灑落在三人身上。幾秒種後,我愛羅揮了下手,召回了自己的沙子,于是,場地中央隻留下了一張被擠幹的蟲皮,昭示着剛才這裡正有忍者欺負小動物。
勘九郎探頭探腦地瞅了瞅地上那張蟲皮,又翻了下自己被塗成深紫色的眼皮,好奇地問道:
“這群木葉小嫩草們還挺有創意……這玩意是怎麼培育出來的?”
“走。”我愛羅吩咐道,随後,他那雙碧綠的眼睛掃過地上那張蟲皮,又恢複了剛才那對外界毫無反應的模樣。
兩人跟上了我愛羅的腳步,勘九郎還在一邊回頭一邊道:
“手鞠,你說我們可不可以也弄幾隻這東西玩玩,肉蟲子養大了應該會飛的吧?說不定我們也可以騎着飛一圈!”
手鞠全身惡寒地抖了兩下,她沒好氣地白了弟弟一眼。
“要養你自己養,别帶到我面前來!再說這東西喜歡潮濕的環境,在砂忍怎麼弄嘛!”
“……潮濕的地方現在沒有,等過幾天不就有的是了……”
然而,他們未能走得太遠。
陌生的人聲終于從附近傳了過來。是的,既然接近百人全都放在這麼一個訓練場裡,就早晚會有遇到的那一刻。我愛羅的眼睛終于有了些活氣。異樣的光芒在他眼中亮起。他擡起頭來,大步走過去,絲毫不介意自己弄出了對忍者來說太大的動靜。在那隻堪稱瘦弱的手撥開樹叢的那一刻,對手終于出現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