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序的作息很規律,起得很早。
他蹑手蹑腳地收拾好自己,生怕吵到祁肆,誰知等他出房門一看,客廳裡那還有什麼祁肆,地上也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昨天睡過人的樣子。
宋時序掏出手機,下意識就想給他發消息,但是點開祁肆的聊天框之後,他卻猶豫了。
祁肆昨天肯來這邊,就已經是給自己面子了,不然早上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
人家捧着一顆真心前來,卻被自己一次次打擊,甚至推開,實在是沒有臉面再去招惹祁肆了。
宋時序苦笑了一下,裝起了手機。
祁肆晚上兩點才睡着,又怕早上撞見宋時序,五點多就離開了。
師大的宿舍樓,早上八點才允許進人,祁肆一臉狼狽地蹲在小區門口消磨着時間。
他昏昏欲睡地靠在牆壁上,腦中像走馬燈一樣回顧這這兩天發生的事,直到被小區門口的嘈雜聲驚醒。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機——
七點十分。
門口多了很多送孩子上學的家長、正在鍛煉的老年舞團、忙于招呼客人的早餐店老闆,熱鬧極了。
但祁肆和宋時序的聊天框卻是冷清無比,上條消息還停留在辯論賽那天。
心真硬。
他撇了撇嘴,站起身子打車回學校。
祁肆回去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還沒醒,他也沒必要跟别人比解釋自己身上的傷,包住被子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手機上是張弛二十個未接電話。
“喂,弛子?”祁肆的聲音十分沙啞,像鏽住了一樣。
電話那頭的張弛直接活力滿滿地開罵:“您老還記得有我這個朋友呢?昨天夜不歸宿也就算了,今天白天也不接電話,你到底在哪?”
“宿舍。”
祁肆看了一眼自己黑沉沉的床頂,聽着床簾外張弛的聲音,懶懶地回複道。
“……”張弛沉默了。
接着祁肆感覺一陣刺眼的陽光朝自己襲來,瞬間讓他睜不開眼睛,張弛吐槽的聲音适時在耳邊響起——
“你他媽怎麼在這?”張弛看着滿身是傷的祁肆驚了,“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副業是當特工?”
“特工個屁。”祁肆翻了個白眼,推開張弛下床洗漱。
張弛狐疑地打量着祁肆,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别告訴我你這一身傷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摔得。”
“手癢,跟高中精神小夥打架傷的。”祁肆的嘴裡噙着牙刷,口齒不清地回複道。
“還高中精神小夥,你怎麼不說是門衛大叔打的?”張弛回到自己的床位反駁道。
“說了你又不信……”
祁肆聳了聳肩,“寶哥和黑黑呢?今天不是沒課嗎?”
張弛打開手機給祁肆發送了一份郵件,“沒有你爹我,你被卷死都不知道。我們學校的大創開始了,他們倆搞了個項目,正沒日沒夜地跟導師死磕呢。”
祁肆不以為然,“那我們也搞啊,選題就往……往體育科技産品上靠,導師想好找誰了嗎?”
“當然。”張弛驕傲極了,“就選校團委的藍老師,這人是我們學校超級牛逼的大拿,經她指導的大創項目保底校級金獎。”
藍韻這個名字,祁肆是早有耳聞的。
教學樓的過道裡擺滿了老師簡介,藍韻不但排在第一個,科研成果也是斷層領先,顯眼極了。
“那可是藍韻。”祁肆思忖道,“想找她指導項目的學長學姐數不勝數,人家憑什麼選我們?”
“想找她當導師的是很多啊。”張弛自信道,“但是人家的要求也很高,一般很難讓她指導的。”
“小道消息,藍韻手裡的本子已經擺了很多了,但她還一個都沒有同意。”張弛捂着嘴透露道。
“……對啊,那她憑什麼找我們?”祁肆覺得張弛在異想天開。
“說不定我們走狗屎運呢。”張弛死馬當活馬醫。
祁肆:……
雖然導師遠在天邊,但還是得先寫出東西來。
兩人說幹就幹,當天晚上就開始寫本子。泡了三天圖書館,終于打磨出了第一版初稿。
張弛當即就開始打電話收集信息。
問了一圈,答案無非是藍韻是塊硬骨頭,沒有十足好的本子,最好不要到她面前啥刷存在感,否則可能不但不會被指導,還會被打擊一頓。
祁肆考慮了一下,給白荞波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藍大美女啊,就是典型的人美心狠,年少成名。”
白荞波的聲音很是熟絡,“而且她有我見過的,全世界最嚴重的厭蠢症。她但凡一沉默,可能就是你哪句話蠢到她了,她需要平複一下心情。”
張弛皺了皺眉頭,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祁肆卻抓住了重點,“學姐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聽起來像是被她親自指導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