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四。”
“開!”
皮裙女一把掀開自己的骰子蓋,帥氣地敲了敲桌子,“喝吧,小帥哥。”
這是祁肆今晚輸得第五杯酒了。
對面三個一看那熟練程度,就是久經沙場類型的。祁肆這種隻是看着唬人,其實根本經不住人家玩的。
他們喝的是啤酒,用的是那種一次就能倒幾乎一瓶的大玻璃杯。酒量不好的坐在這,三瓶下肚就能被灌醉。
祁肆悶悶地打了個酒嗝,伸手去拿桌子上那個重新倒滿的杯子。
“我來。”宋時序按住他的手。
“不行,不許喝,你會醉的。”祁肆紅着臉拒絕,眼神有點渙散。
“你不會醉?”
宋時序沒放手,安慰了對方一句,就拿過玻璃杯。
誰知祁肆這回執着得很,幾乎是從宋時序手裡把酒杯搶了過來。
“……”
宋時序哭笑不得。
自打酒局開始,祁肆就沒讓他碰到那怕一滴酒,更别說給他代酒了。
祁肆順了口氣,端起酒杯就開始灌,不等自己嘗來味道,一杯酒又空了。
“好!”
對面三個姑娘也是豪爽人,當即就給祁肆鼓起了掌。對面三個人喝祁肆一個,兩輪下來臉都沒紅。
燈光昏暗,人聲潮湧,五彩的光束打在祁肆的臉上照得他的臉色更加潮紅,就連說話也慢吞吞的。
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反正有些人是坐不穩了,稍不注意就往一邊倒。
突然,宋時序感覺自己肩頭多了個圓滾滾的腦袋。
“醉了?”
“唔……”
祁肆沒回,發出了一聲不知所謂的呓語。
盡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宋時序沒躲,就任由他這樣靠着。
直到耳邊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流——
是祁肆貼着他的耳朵在說話。
“聽力也不好了?”宋時序沒忍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祁肆應該是沒聽清,擡起腦袋“嗯?”了一聲,眼睛瞪得溜圓。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宋時序放棄了,任由祁肆這麼倚着。
他的肩窩不是一般的軟,祁肆的生理和心理都得到了巨大的滿足,舒服得直哼哼。
“繼續搖。”她們把骰子推到祁肆跟前。
祁肆剛起身,就被宋時序一把按了回去,接着他拿過篩盅。
“躺你的,我搖。”宋時序好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好吧,你輸了我喝。”
因為酒精,祁肆身上的溫度極速升高,語氣也軟得不行。
“這會又不聾了?”
宋時序娴熟地打開篩盅檢查,偏頭打趣了一句。
祁肆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若無其事地裝了裝眼珠子,乖乖地沒說話。
宋時序的手本就白皙修長,昏暗的燈光一打,配合着骰子的搖晃,讓人更加心馳神往,不禁想象這雙手的主人是誰。
“佩姐,我跟他玩!”
對面有一個女孩專門就是沖宋時序來的,這會更是激動的不行,迅速拿起篩盅自告奮勇道。
可惜她口中的“佩姐”就是打頭陣的皮裙女,她更吃祁肆這一挂的,哪能就這麼放過他。
“哪有玩一半就跑的啊。”
佩姐嬌嗔了一句,直勾勾地看着祁肆。
祁肆躺得正舒服,不願離開,随口打發了幾句,誰知佩姐竟不依不饒了起來。
畢竟對面是女孩子,他又不想讓宋時序碰一滴酒,還是答應了。
“怎麼搖,還是吹……”
“祁肆。”
宋時序多一個字都沒說,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叫了他的名字。祁肆立馬就老實了,垂下頭用臉蹭了蹭宋時序的肩膀。
“我跟你搖。”
佩姐饒有意味地搖了搖手指,“這小兄弟自己說的要一個人輪流跟我們三個搖,誰醉誰下,現在臨時換人,可就算你們不守規矩了。”
“你有什麼高見?”宋時序靠在沙發背上,慢悠悠地敲了敲桌子。
“簡單,你們罰酒。我們輸了一人一杯,你輸了一次喝三杯。”
她的大紅唇在昏暗的環境下鮮豔極了,說出來的話卻極其不友好。
“不行!”
提到這個祁肆可就不困了,還沒等他繼續反駁,宋時序就淡淡地答了個“好”。
“好什麼好!不行!”
祁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直身子,像喊軍訓口令一樣喝了一聲,聲音大到讓全酒吧的人都側目,一點都不像喝暈的樣子。
喊完之後,環境詭異得安靜了幾秒。
宋時序斯文俊朗的臉蛋上出現了一絲破裂,他忍俊不禁地朝祁肆勾勾手指。
眼波流轉,驚心動魄。
這人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笑着做這個動作有多大的沖擊力。
祁肆幾乎是思考都沒思考就不值錢地湊過去了。
“别怕,我會出老千,輸不了。”
宋時序的聲音适時想起。
祁肆看着他臉上明媚的笑意有點愣住了,此時的宋時序滿是生機,比他們初次見面時好了太多太多。
“她們人多,你萬一被抓住了怎麼辦?”
兩人光明正大地當着所有人的面咬耳朵。
“我是老闆。”
宋時序正襟危坐,輕飄飄扔下四個字。
祁肆:“……”
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們玩的還是搖骰子吹牛。
宋時序打官搖一輪,輸多少喝多少,直到赢了才能跟下一個人搖。
骰子在篩盅裡碰撞發出聲響,配合着宋時序波瀾不驚、遊刃有餘的面龐,勾人極了,祁肆忍不住連連留目。
“四不知。”
宋時序松開篩盅,淡定地往前一推。
佩姐蹙了蹙眉,這是什麼搖法?
她輕微擡起篩蓋,越看臉色越沉重,最後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個“四個二”。
“沒二,喝。”宋時序微笑着解開蓋子,“下一位。”
祁肆剛上大學,本就對酒桌遊戲不太熟悉,更何況這會炫技的是宋時序。
他深深地被宋時序那句氣定神閑的“下一位”帥到了。
輸的人先喊,下一位姑娘搖完之後,自信地喊了個“三不知”。
誰知宋時序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開了。
“花的,喝。”
宋時序的點子是二三五,對面是一四六,根本湊不齊三個一樣的。
怎麼人家搖骰子就能一輪幹死對方?
到自己這就得琢磨半天掙紮半天,最後還輸了?
祁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到後面,宋時序臉上連表情都沒變,全程淡定自若地赢了半個多小時。一搖就是三個一,用得着出老千嗎?
“哎呀,換一個遊戲換一個遊戲!”
佩姐六瓶下肚,已經有點破防了。
對面這斯斯文文的家夥是什麼怪物,她就沒見過有誰搖骰子能連着赢半個小時的,還是一喊就把點子喊死的那種。
還想着擡高喝酒杯數的方法讓他多喝點呢,誰知人家到現在都沒輸。
“不換不換。”祁肆跟沒骨頭一樣靠在宋時序身上,記仇道,“我們剛才想換人你們都不同意。”
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宋時序沒說話,看向祁肆的目光滿是包容和寵溺。
喜歡宋時序的那個姑娘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時序,精準撒嬌:“喝不過啦~”
祁肆生了個悶氣,默默移動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而且搖骰子這遊戲是你們定的,現在該我們了。”佩姐補充了一句。
那是因為他隻會搖骰子啊!祁肆默了。
“可以,你們定。”
“簡單簡單,我們比大小。”佩姐笑着舉起一枚骰子。
這可謂是最簡單粗暴的遊戲了,而且對面有三個人,可謂是占盡了人數優勢。
幾輪下來,宋時序就喝了小半箱,可把祁肆急壞了。
他佯裝生氣地闆着臉,堅決不讓宋時序再喝了,宋時序勸不動,隻能由他去了。
結果就是,祁肆輸得連褲衩都沒了。
連搖五把,把把輸,五杯下肚,把本就不清醒的腦瓜喝得更加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