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上班後就回到了公寓,戴秋铖拉着傅一宇忙進忙出,整日整日見不到人,姬塵音還沒開學,培訓班也因病毒停業,他除了日常練習沒事做。
秦司霁在一步步籌劃新工作室,他手裡資金并不充足,且前期設計和打闆用不到大的場地與助手,所以在和傅一宇戴秋铖商量之後決定先在家裡布置。
大裁剪台和錄制設備都安裝好了,今天打算去逛逛布料市場,自己去怕拿不動,于是聯系姬塵音,「小姬?有沒有空?」
姬塵音正無聊刷小說,收到消息秒回,「嗯,有事嗎?」
「跟我去買點東西?」
「好啊。」
沒有車,好在地鐵上人也不多,避開接觸座位站到門旁角落,“我們去買什麼?”
“我建了一個服裝剪裁的媒體号,準備開始做創業自媒體了。”
“哦哦,不錯。”
他倆平時也不怎麼說話,貿然同行氣氛有些生疏。
地鐵門開開合合又過了幾站,秦司霁問他,“對了,你有興趣做模特麼?可以按市價按日結算。”
姬塵音有些網店模特的經驗,“啊……可我不是專業模特,沒問題麼?”
秦司霁擺擺手,“我隻是為了在視頻裡展示服裝動态,再說專業的太貴了,我請不起。”
姬塵音點頭了解,“目前時間可以,開學以後可能沒這麼多時間……”
秦司霁想,反正都住隔壁,再沒時間也能抽空拍吧?
“話說,上次你給我做的那件賽服,尾款還沒給你,發生了太多事就忘記了。”姬塵音突然才想起這碼事,“我現在轉你吧?”
秦司霁搖手,“下次再說吧,就當請你做模特墊的人情。”
“……你跟師哥的處事方法真像,當初我來租房子,他居然也不要錢,我想走他還攔着……怎麼會有人租房子不要錢呢?”
秦司霁想了想,“這麼說,老六還算你跟老三的半個媒人了。”
“媒……”
“啊也不算,畢竟你倆沒成。”秦司霁又突然改口,緊接着詢問,“這次冷戰又因為什麼?”
都看出來了啊。姬塵音猶豫了,本來想等開學搬回學校宿舍再說的,“秦哥,開學以後,我要搬回學校住了。”
秦司霁眉目撐開,語氣微訝,“老三轟你走?”
“不是不是,”姬塵音連聲解釋,“我拒絕他好幾次了,又不收房費,總覺得繼續住下去不好……”
“那你能搬去哪?找新房了嗎?”
“想先搬回學校……最近跟學校裡的同學關系緩和了……應該……”
“可是,”秦司霁也是同校出身,有些規定自然清楚,“你辦退宿了嗎?辦了再住進去困難了吧?”
“啊?”姬塵音不知道這事兒,“為什麼困難?我是在讀生啊。”
“在讀和住宿沒關系,你走了房間自然會分配給其他申請住宿的人,你确定原來的床位還在?而且咱們學校住宿位本就緊張,反正我上學那會兒是。”
“這,我真沒想過……”
“開學後先問問吧,别着急出去。”秦司霁侃侃而談,心想,老三啊,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你這目标對象挺好糊弄的,你怎麼就是拿不下呢?
這邊姬塵音趕緊聯系從前拉黑過的房玉臨,「呃,問你個事兒……該開學了,宿舍我原來的位置還有嗎?」
房玉臨正在家聽歌打CF,電腦彈出姬塵音的消息時驚訝了下,噼裡啪啦敲着機械鍵盤回複,“有人了,放假前東西搬過來了,人年後開學來。我也沒見到呢。”
“……”還真安排出去了。怎麼辦?如果回宿舍安排到其他不熟悉的同學那裡又要重新相處,又不知會遇到什麼事,雖然不會所有人都對他有敵意,但那幾根藏在舞鞋裡的鏽針令他至今後怕,拉聳着頭,“真的沒了……”
秦司霁呲出小虎牙笑嘻嘻拍着他肩膀,“還是想想怎麼跟老三和好吧,小朋友。”
他話說得那麼絕了,而且自那以後戴秋铖就再沒有跟他有過任何交流,完全無視他,這樣怎麼和好啊!而且和好條件唯有答應交往這一條!他不能答應啊!姬塵音在心底無聲抓狂。
秦司霁趁姬塵音陷入苦惱時發消息給傅一宇,「我有時候在想,咱們這麼撮合小姬跟老三,是對的麼?有點良心不安」
「我求你快讓他倆和好吧,要不就分的徹底點,這孫子現在把我當生産隊的驢使喚,他倆的關系再沒個結論我的命就要有結論了!」傅一宇義憤填膺敲着屏幕,正在開車的戴秋铖往副駕斜了一眼,“跟老大吐槽我呢?”
“啊!咋滴!”傅一宇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承認,“讓劉玲她們去直播場地确認不行麼?非要咱倆去?”
戴秋铖目視前方,“方總說想你了。”
“嘔!大嘔特嘔!”
語氣非常欠揍,“吐你包裡,别吐我車上。”
“嘁!”傅一宇咬牙切齒,“這時候倒不擔心病毒傳染了!滿街亂竄不回家。”
原本開在路上好好的,突然變道停到路邊,看着他抓着方向盤看向自己的樣子,突然有些陌生,“你,你停這兒幹啥?找貼條呢?”
“喂,”戴秋铖不爽到極限,“我看上去很好說話麼?”
“No.”
“你是在看我笑話麼?”
傅一宇搖頭,“絕對沒有。”
“都睡過了還說做朋友是腦子有泡麼?”
“……我沒跟朋友睡過我哪兒知道?”
戴秋铖閉眼仰頭靠進座位長舒一口氣,“真煩啊。”
“你還嫌煩,我跟老大夾中間更煩。”傅一宇說着,視線轉到車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趕緊拍戴秋铖,“卧槽快走,小墨鏡兒來了!”
戴秋铖坐起來,交警已經到車門外敲玻璃,放下車窗,“行車本、駕駛證出示一下。”
戴秋铖遞給他,突然沒腦子的問了一句,“你有對象麼?”
交警看了看他,把本子遞回去,“我有沒有對象跟你違章停車有關系?”
傅一宇趕緊說,“他剛失戀腦子錯弦兒,您别一般見識,我們這就走。”
“失戀?失分扣滿了重新考可比重新找對象麻煩,遵守交通規則,馬路不是你家。”
“是是,我們這就走!”
傅一宇推他,他還說,“千萬别搞對象,太累了。”
說完合上車窗開走,交警站在原地望着這輛紮眼的豪車遠去,“我一個月四千的房貸都沒喊累,你談個對象累什麼?”
一段小插曲把戴秋铖話匣子打開,他終于肯透露連日冷戰的源頭,“姬塵音說要搬走。”
“啊。”傅一宇反應冷淡。
“你沒想說的?”
“我聽說過房客賴着不走房東往外哄人的,可沒聽說過房客要走房東死攔着的。”
“什麼房客,那是姬塵音!姬塵音!”
“我知道!可他不想跟你搞對象,你又不想跟他做朋友,你倆現在除了是房東房客的關系還有其他關系嗎?”
戴秋铖别提多憋悶了,“氣死我算了。”
“你就非得這一棵樹上吊死?就算伊甸園的夏娃死了,可是亞當還有第二根肋骨啊?”
“啊?什麼?”
“你都吃了禁果,滿大街那麼多男同,撒歡玩去呗!我聽說朝陽公園晚上可熱鬧了,連公蚊子從那飛過都得被親兩口。”
“……”他是越來越跟不上傅一宇這跳躍式思維了,“你靠點譜吧大哥。”
傅一宇瞥他,“要不你買個老破小,隐姓埋名租給小姬。”
“你閉嘴吧。”
“嘁。”
兩人終止交談許久,到目的地停車時,戴秋铖突然問,“海澱的學區房不錯還是東城?”
傅一宇下車摔車門,“你踏馬都要斷子絕孫了還買個屁的學區房。往西山那邊買直接考慮養老吧。”
戴秋铖想了想,居然覺得此條可行。
進四樓會場,傅一宇剛下電梯,腳還沒站穩就接了方志剛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來了?快來看看,你們設計的效果真不錯!”
由于身高近似,就像兩堵牆撞到了一起,傅一宇很反感,推開,又怕尴尬,幽默化解道,“方總,就算你再抱多少次尾款也不會降了噢。”
衆人哈哈大笑引他們進直播間場地,劉玲看見他們小跑過來打招呼。彙報了工作進度和出現的一些問題,以及确認進一步需要采買的清單表,都是線上可以确認的事,所以最後她趁對方老總和活動負責人都在說了一句,“沒想到您和傅總今天會親自來現場監督,跟方總一樣重視這次活動呢,咱們這場活動一定會大賣!”
戴秋铖呵呵笑,方志剛也笑呵呵。
江海超偷摸拉傅一宇到外樓梯間,“頭兒,這兩天聯系不上祝季季了,這次公衆号推文是她負責,明天就要發了,現在文案還沒給小文,沒法排版。”
“早上線上開會不還在麼?”
“她就在大群開會的時候簽個到,我們單獨的業務群和私聊她都不回。”
“行,我知道了,初稿存了沒?”
“存了。”
“先把初稿和修改意見發給許暢,讓她把手頭的事放放配合小文先把這個做出來,明天早上發我審核。”
“好,我這就聯系。”
傅一宇聯系羅筱茵,讓她打電話問問祝季季情況,五分鐘後羅筱茵給他打回來,說根本不接電話,聯系不上。
傅一宇很無語,把祝季季的電話要了過來,發過去短信,「我是傅一宇,看到聯系我」
把手機收回口袋準備回去,戴秋铖正好過來找到他,“幹什麼呢?犯社恐躲這兒來了?”
“聊完了?”
“啊,沒事了,回去了。”
“那走吧,今兒沒其他安排了,直接回家吧。”
兩人出去,迎面遇上方志剛,“诶?正找你們呢?午飯有安排麼?一起簡單吃點?”
“謝方總,我們……”傅一宇剛要謝絕,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居然是祝季季的電話。
方志剛示意他接電話,拉着戴秋铖繼續勸。
“喂?”傅一宇重新回到樓梯間接通,“祝季季,你在哪兒?為什麼其他同事都聯系不上你?”
“傅總……我……咳咳,在家……我有些難受……好像,發燒了……”
“你家裡還有别人嗎?誰在照顧你?”
“沒有……我自己租的房子……”
“地址發給我。隻發燒麼?還有什麼症狀?”
“……有點咳嗽……”
“地址發我吧。”
“……好。”
他接完電話回去找戴秋铖,發現還在拉着勸“方總,我們一個員工有些特殊情況需要過去看看,今天沒空陪您一起吃了,下次,我約您,地兒您挑。”
方總不情願地送他們離開,“等你電話啊~”
“媽耶這方總咋回事兒?”兩人回到車裡不約而同發顫,“gay裡gay氣的,那家夥,我媽都沒那麼抱過我。”
戴秋铖一陣惡寒,“難道還想同時約咱們兩個?挺會玩啊?”
“噫~~”傅一宇嫌棄死,“行了走吧,祝季季說她發燒了,我過去看看。”
戴秋铖剛起步一個猛刹車,差點把還沒系安全帶的傅一宇卡出去,“卧槽你幹啥!要殉情也找錯對象了吧!”
“你說她發燒了?發燒了還去看她??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忘了吧!”
“……!”傅一宇恍然大悟,“對啊!她發燒又咳嗽,别是?”
“還看什麼,直接給她打120,拉走隔離得了!”
“……啊?”傅一宇目瞪口呆看着戴秋铖打電話報地址等一系列操作,扒拉他,“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
祝季季隻是低燒,完全能自理,借由頭躲懶逃避工作,甚至想獲得關注,收到傅一宇的短信時雀躍萬分,吃了一大勺老幹媽不喝水,又鹹又辣損嗓子,才給傅一宇打過去,得知對方要來照顧她時高興壞了,換上自己新買的可愛睡衣,認真梳理發型甚至化上淡妝,猛堆腮紅,活脫脫人間水蜜桃捧着手機窩在沙發裡等到傅一宇敲門。
左等右等不來,卻聽到樓下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緊接着樓道裡亂吵吵的,房門被敲響。
她直覺不是傅一宇。戴好口罩打開門,兩個全副武裝的醫務大白出現門外,“是祝季季嗎?”
“……是,怎麼了?”
“有人舉報你發燒咳嗽?身份證号是多少?最近去過哪裡?跟誰接觸過?最後一次出門是什麼時候?”
數個問題一股腦砸過來,她有些蒙,“我一直沒出門,吃的外賣,隻是下樓扔點垃圾就上樓了……我是低燒,我沒被傳染。”
“是不是傳染你說了不算,收拾東西跟我們去臨時隔離點。或者你自己在家隔離。”
“我……”
“先開門做核酸。”
此時此刻,戴秋铖在工作群裡發通知,稱已經有一位員工疑似感染,要求大家務必注意防護,不要出現類似情況影響健康和工作。
祝季季最終選擇居家隔離,又生氣又無奈,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她給傅一宇發短信陰陽怪氣,「傅總您真有居安思危意識,小小的發燒感冒讓您扣好大一頂時代帽,小女子承受不起,怕了怕了」
傅一宇收到短信後舉給主駕駛始作俑者看,“每次都我給你背黑鍋呢?”
戴秋铖死沒良心,還笑,“背都背了,硬氣點。”
“我跟你混真倒八輩子血黴了。”他這麼說着給祝季季回過去,「沒事就好,給你三天帶薪休假,過後再聯系不到就走公司規章制度了」
戴秋铖等紅燈時看他發過去的話,“還說我,你這話更招人膈應。”
“咱倆誰也别說誰好吧?”
戴秋铖手指敲點方向盤,“難道你一點看不出她喜歡你?這生氣都像酸溜溜的撒嬌。”
“诶呦喂,”傅一宇咂舌,“就您還叭叭的給我上課呢?”
戴秋铖哼笑。
傅一宇又說,“我最反感拿工作開玩笑的,正經的時候就該正經,總整花花心思多耽誤事兒。”
“這意思,你以後不在工作範圍圈找對象?”
“誰知道呢,”傅一宇收起手機,“感覺都不對,沒有出現讓我感受到心髒中箭的人。”
“還心髒中箭……我看你像膝蓋中箭。”
“我确實中了,給您跪了,以後真别專挑我一個人坑了行不?”
“先幫我看看哪區房子值得投資。做得好了我考慮考慮。”
萬惡的資本家小犢子。
傅一宇重新掏出手機翻閱房源信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