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吃力的摩挲着,右邊牆壁的距離很近,左邊摸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姜懷憶一個機靈縮回了手,顫抖着聲音小聲的問道:“誰?誰在說話?”
“才給我燒了紙,你就忘記了,好薄情。”
她的鼻尖又聞到了那股難聞的酸臭味,像是夏天買回來的鮮豬肉,随手擺在台面上,忘記放進冰箱裡面。
然後第三天想起來的時候,打開一聞,那股子直接把鼻腔癱瘓的酸臭味一樣。
姜懷憶的耳邊傳來了一聲哈氣的聲音,那股子腐爛變質的味道更加的明顯了。
她想,她知道自己在哪了,她身邊躺着的人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葛小姐,她此刻應該是躺在人家的棺材裡面了。
她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緊了,那手跟沈問絲的手完全不一樣,冰涼的刺骨,完全沒有溫度,這是死人的手,姜懷憶當下覺得剛剛的力氣立馬恢複了。
騰的一下坐了起來,腦袋好像撞到了什麼,那東西咚的一下被彈開,磕在了棺材壁上面。
姜懷憶聽到一些珠翠琳琅的聲音,猛的生出一股力道,将手擡了起來,去推上面的棺材闆。
口中大喊着:“沈問絲救命啊!”
奈何手臂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力氣,頭頂的棺材闆紋絲不動。
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手死死的圈主了,那股味道幾乎貼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喜歡那個男人,我喜歡你,小師傅你從了我跟我結婚吧,你不是都燒紙錢給我了不是嗎?”
姜懷憶吓的臉色慘白,一雙手更加吃力的開始推上面的棺材闆。
她的心髒由剛剛的平靜,繼而狂跳了起來。
眼淚早就模糊了視線,驚懼到極緻,她的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他爹的沈問絲也給你燒紙錢了,你為什麼不找她,你說喜歡我,就要我跟你,你自己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不肯收你爹給你的定親貼,憑什麼要我下來陪你!”
那葛小姐的聲音空靈又缥缈,聽到她拒絕的話倒是也不惱,隻是輕輕的笑了一聲:“你都快死了,下來自然更容易一些,姜小姐,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姜懷憶的眼前忽然變的明亮了起來,她看到了抱着她腰的女人。
步搖鳳冠下面是一張明豔的臉,她的肌膚很白,像是早春的玉蘭光潔細膩,紅豔的嘴唇在她臉上一點都不突兀,大紅色的喜服襯的她整個人容光煥發,肌膚塞雪。
跟想象中恐怖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姜懷憶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頭頂的棺材闆傳來輕微的咔擦一聲,外面的亮光透進來,一雙手牽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都拖出了棺材。
姜懷憶剛要掙紮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别動,是我。”
她扭頭一看,對上沈問絲那張清冷的臉,一下子就老實了。
剛剛站直就發現腳踝處傳來一陣拉扯力,她低頭一看,剛剛還美豔動人的葛小姐已經變的完全是一具會動的死屍了。
她的臉色灰青,臉上大片大片的肌膚被紫紅色還有灰綠色的屍斑覆蓋。
剛剛靈動的雙眼,也渾濁的死氣沉沉。
姜懷憶扯着沈問絲的衣領,一頓滋哇亂叫。
沈問絲将長腿擡進棺材裡面,一腳踹爛了葛小姐的臉,将她整個頭都踹的錯位了,她的手才順利放開。
姜懷憶立馬跳出了棺材,如果不是被拉着她,她現在一定沖出葛家大門了。
外頭的天已經黑了,她們此刻整在堂屋中央。
由于她的高聲尖叫,她發現外面原本正常無比的賓客,此刻都死氣沉沉,闆着張臉朝她看來。
滿場寂靜無聲,那些客人毫無生氣,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
就像是昨天晚上給葛小姐出殡的人一樣,外面吃飯的人都是紙人。
與其說是紙人,不如說是一些不知道哪來的孤魂野鬼,附身在上面。
那些鬼看見她的時候,像是問到了什麼生氣,紛紛站了起來。
沈問絲點了點她的百會穴,一把捂住她的嘴,兩人踏進了另外一口棺材,飛速的蓋上棺材闆:“你想把她們都引過來的話,就繼續叫吧。”
這口棺材裡面很幹淨,姜懷憶坐了一會總算是緩了過來。
她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她這個膽小鬼能見到剛剛那麼多鬼。
她帶着哭腔小聲的詢問,生怕把外面的東西引過來:“你剛剛怎麼不見了,你知道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葛小姐的棺材裡面有多害怕嗎?”
沈問絲輕笑了一聲:“你膽子小成這樣,你們玄門一脈的試膽地十裡荒墳場是怎麼熬過來的?”
姜懷憶幹脆破罐破摔了,小聲的嘟囔:“誰說道士就不可以怕鬼了,我小時候去十裡荒墳地的七天七夜,被師叔找到的時候,已經變成傻子了。”
沈問絲:?
“傻子?你這看起來也不傻吧,至少知道見了鬼要跑。”
姜懷憶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被吓傻的,俗稱丢魂了。”
沈問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