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已經亢奮的不行了,身體卻還是有條不紊的,如果手不抖就更有說服力了。
她的腦子飛快的想着,這裡這麼多的孤魂野鬼不知道是不是經年累月積攢起來的。
明明早上看鎮子外面還是一副正常的景象,街道上面車水馬龍,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怎麼一到晚上就成了這副死樣子。
她的腦子裡面還是一團漿糊像是被什麼蒙住了一樣,完全想不起平日裡那些爛熟于心的法門,既然這樣傳統的辦法不能用,隻是想想奇招了。
她拿出随身攜帶的紙張,寫上了平日裡,與她相熟的幾個走陰人,一邊寫一邊跟沈問絲交代。
“既然我們兩人的身份都互換了,待會朋友來了,你記得說你是請來的。”
紙錢和元寶都是現成的,并不是很多,她見沈問絲還在一旁呆立着不動,忍不住拉了一把,叫人下來一起疊元寶。
沈問絲眉眼如炬,想起之前姜懷憶在家中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才短短一天就已經開始使喚起自己的來了。
金紙都是現成的,在她的手底下飛快的變成了一隻隻圓滾滾的元寶,向來隻有她被供奉的份,可從來沒有自己疊元寶給别人的份。
沈問絲一攤手,并不打算幫忙,而是折了旁邊的燈籠,将一張大圓桌踹爛,點了桌腿,舉了火把,晃到了衆鬼面前,隻要有敢上前的紙人,她毫不留情的就會點火。
這邊的鬼彌留的太久,好不容易才能有一副像樣的軀殼,自然是不肯上前的。
按理來說,這麼衆的陰氣,她們隻要靠近,那火把就會自動是熄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火把在沈問絲的手中卻燒的熱烈,靠近的時候都有股灼人的熱意。
一時間沒有一隻鬼敢靠近。
姜懷憶在後面手指都快擦出火花了,非常快速的将疊好的元寶還有紙錢燒了下去。
然後将幾個相熟的走陰人的八字也燒了下去,給活人上供,其實不是很好,好在這些人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她在火盆的周圍畫了個圓圈,西南角留了一個缺口,方便那些老夥計過來拿。
這些人如果還沒有投胎的話,肯定是在下面被地府收編了。
能上來那麼一兩個都是好的。
屋内明明沒有人任何的風,紙灰卻轉着圈的朝上,這是燒出去了。
一陣陰風刮過,姜懷憶剛要激動,就看到站在前面的幾隻鬼的手裡都疊捏着一疊元寶還有紙錢,臉上刮起了滿足的假笑。
姜懷憶:……
不是,你們搶什麼啊!!!
她有些懊惱的狂丢紙錢又疊了幾個元寶。
更大的一陣陰風刮過,在後面一排的鬼手上也拿上了元寶還有紙錢。
甚至還有幾個鬼一臉期待的看着她,連自己的手都伸了出來。
那樣子仿佛在說,再來點,老闆!
難道她下面的人脈都已經投胎了?姜懷憶真的想不通,怎麼一個都沒有來?
沈問絲更是笑出了聲,雖然她極力的克制了,但姜懷憶還是聽到了她的悶悶的輕嗤聲。
姜懷憶徹底的無語了,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發現前面居然一隻鬼都沒有過來,隻要一有靠近的,沈問絲手中的火把就像是一柄利劍,所指之處,生人勿近。
她腦子裡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也沒想隐瞞,順口就問了出來:“你能不能一直這樣舉着到天亮?”
沈問絲:……
姜懷憶已經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如果不是沒有帶瓜子,她現下肯定要磕上兩顆欣賞一下。
從來都是鬼吓她,哪有現在逗鬼的場景。
姜懷憶歎了口氣,到底也是真的不會至她于險境,把棺材旁邊能撈過來的金紙,還有錢币,全都撈了過來。
甚至還有一個小孩模樣的鬼,幫着她踢過來一大疊,然後做了個數錢的手勢,滿臉期待的看着她。
姜懷憶這下徹底無語了,連帶着那些原本慘白可怖的臉,現在看來都變得有些滑稽。
她使勁疊使勁燒,試圖将下面的幾人給喚上來。
直到最後一隻元寶燒完,她都沒有看見那幾個熟悉的身影。
姜懷憶徹底累癱了,更糟糕的,一陣陰風刮過,沈問絲手中燒的短的不行火把也熄滅了。
剛剛還一臉谄媚的鬼紛紛變了臉,飛快的圍了上來。
這下完了,姜懷憶忍不住抱住了腦袋,她要被這些人生吞活剝,年紀輕輕的新一代天師,就要死在這個荒郊野嶺了。
預想中陰冷的感覺沒有降臨,姜懷憶忍不住睜開一隻眼睛,面前出現了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并不像那些紙人那麼灰色僵硬,而是幾近于透明的樣子,在姜懷憶的注視下逐漸凝成了實質。
他帶着一頂高高的白色帽子,上面寫着一見生财。
一旁的沈問絲挑眉:“你朋友?”
姜懷憶搖頭,這張臉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人的樣子。
這樣鮮明的特征,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誰了,正是陰陽兩道鼎鼎有名的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