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到場助威異能偵探,總監部及樂岩寺嘉伸别無選擇。
能做的,唯有眼睜睜地看着太宰治對他們翩然一笑,然後泰然自若地轉身離去。
無法阻攔。
不敢阻攔。
在五條悟冰冷的目光注視下,他們連開口質問的勇氣……也一并失去了。
他們這才恍然驚覺:最強咒術師其實一直以來都極具威懾力。
他們并非真的毫無自知之明,事實上他們無比清楚,咒術界對上·/政·/府/究竟有多麼渺小。
……是五條悟、是最強咒術師給了他們拒絕内/務/省/接管的倚仗。
總監部的人們從一扇扇小門踱步走出,連同樂岩寺嘉伸在内,急促地喘息着面面相觑。
被“權/力”浸泡太久、遲鈍無比的大腦,後知後覺,驚恐地反應過來:從現在開始,五條悟将不會再是他們的倚仗了……!
更令他們毛骨悚然的是:五條悟和官/方/偵探·太宰治聯手了!
津島修治……
他們的腦海中快速閃過這熟悉的可怕、卻也陌生到驚人的名字。
那個繼承了津島家[反咒力術式]的孩子,宛如生來便對他們有着緻命的威脅。
津島修治是挑戰權/威/者!
津島修治是颠覆舊/權/者!
對「反咒力術式」的恐懼,時至今日仍舊深深地紮根在他們的骨血當中。
……猶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現在五條悟和津島修治聯手了……他們聯手了啊!——有抵不住内心壓力的人,驚恐地瞪着眼睛,癱倒在地。
關鍵時刻,樂岩寺嘉伸穩住心神,沉聲,對一旁自打五條悟出現便始終瑟抖不止的族人吩咐道:“通知禦三家前來總監部。”
“等等!”總監部的人顫着聲音說:“五條家……”
“五條家自然是上下一條心的。”樂岩寺嘉伸道:“不過,那是在五條悟還能為他們帶去利益的前提下。”
五條家與其他兩個家族、乃至咒術界格格不入,一來因着五條悟是家主,二來是跟着最強咒術師,現階段的确可以實現利益最大化。
“而當家主無法為家族帶去利益之時,六眼又如何?終究也隻會被生吞活剝,連同骨頭也被一并吞噬。”太宰治輕輕撩起眼皮,瞳仁含着某種令人感到不快的笑意。
晴朗陽光之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漂亮面容上,全然是道不盡的粘稠惡意。
鸢色眼底流轉着霧蒙蒙的暗色,陽光被雙眼拒之門外,透不進一絲一毫。
擺弄着墨鏡的手一頓,五條悟那稱得上是愉快的笑也一并僵在了臉上。
五條悟閉眼深呼吸,再睜開眼,波瀾壯闊的蒼藍雙眼,完整的将太宰治倒映其中。
他有點維持不住成年人的體面了,但他還是無師自通了宰言宰語,語氣古怪道:“總之,這是在提醒我小心家族背刺,對吧?”
分明是問太宰治,高高大大的白發青年卻是自己肯定地點了點頭,又大感奇妙地瞅了瞅太宰治,眼裡明晃晃的都是:明明是好話,怎麼到了你那就充滿了挑釁呢?
太宰治扭頭:“……啧。”
“嘛嘛——”五條悟懶洋洋走上前幾步,笑着向太宰治伸出手去:“既然是合作夥伴了,那就正式介紹下。我是五條悟,咒術高專的老師,今後好好相處吧。”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骨節分明的手掌,太宰治眯了下眼:“太宰,我是太宰治。”
太宰治揚起了臉,看着五條悟歪了歪腦袋,眸子浮着盈盈笑意,撒嬌般的道:“眼睛,很好看哦。”
五條悟眨了眨眼:“哎呀,很有眼光嘛!”
太宰治握住了那隻于他而言有些大的手掌,笑着道:“我超——讨厭這個顔色的。”
五條悟扭頭:“……啧。”
這要是他高專/時期,絕對會和太宰治打成一片(物理意義上的)!
微妙的感慨了下自己逝去的青春,五條悟摸着下巴笑道:“閑聊到此為止,先說說要我這邊幫你什麼,怎麼樣?”
“幫什麼啊……”太宰治垂着眼睫,無意義地重複了一遍五條悟話語中的重點,他上挑着視線望向天空。
六月的天氣變幻莫測,方才還萬裡晴空的天際線,這時已是即将大雨傾盆的陰雲密布,輕輕吹拂地風也卷着梅雨季的潮濕。
灰撲撲的光線映得萬物死氣沉沉,而對面的人是一抹亮色,極突兀地矗立在一片灰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