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事務所門前,太宰治回身,含笑的眉眼微微上挑着看向沉默了一路的五條悟:“感謝五條先生的護送,抽空去看看學生吧,我想松田警官有留聯絡方式給你?”
太宰治言語之中的“送客”意味并不委婉,甚至稱得上是明目張膽,五條悟很輕易便聽出了含義。
他頓了頓,擡手摘下經由太宰治之手再度架上鼻梁的墨鏡,頂着驟然冷凝下去的鸢眼的注視,他上前兩步,笑眯眯地把它戴在太宰治臉上,繼而退回原本站定的位置。
啪嗒!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笑道:“嘛,就送給你了吧。”
被墨鏡遮擋的雙眼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宰治一言不發地轉回身,開門走進院子。
随着厚重而又鏽迹斑駁的鐵門關閉,五條悟面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斂去,沉默地站了一會,他轉身,掏出手機給松田陣平撥去電話。
事務所内,赭眸淡淡地瞥了太宰治一眼,绫辻行人将視線收回放到書面的文字上,沒有任何遲疑的下定結論:“談崩了。”
短短三個字,卻包含着雙重意味。
太宰治走向辦公桌的腳步一頓,很快又調整過來,癱坐進寬大的轉椅裡,眼睛映着被丢在桌上的墨鏡,他輕輕“嗯”了一聲。
然後,仿佛時間都不再流淌了一般,室内陷入寂靜。
“我讨厭他看我的眼神。”
太宰治突然出聲打破沉默,他後仰着,後脖頸搭在椅背上方,雙眼失焦的凝着天花闆。
“解讀、剖析、探究、憐憫,還是……”绫辻行人看向他,赭眸似笑非笑:“憐愛?”
太宰治抿了抿唇,緩緩合上開始有些酸脹疲憊的眼睛:“總歸不是我所喜歡的。”
“這樣啊。”绫辻行人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不再就話題聊下去,轉而道:“事務所附近人有些多。”
“咒術師那邊的人吧,沒感覺到惡意。”太宰治回答道,衣兜裡的手機在這時忽地嗡響起來,
他不耐的輕輕“啧”了聲,動作沉重而遲緩地坐正身體,掏出手機按下接通鍵,甚至沒有看一眼來電人:“您好,請問哪位?”
【……】手機那頭很是沉默了一番才幽幽開口:【很過分啊小太宰。】
“啊,萩原警官,抱歉,沒有看來電顯示。”太宰治稍稍提起了些精神,按着太陽穴道:“有什麼事?”
【嘛,什麼時間有空?】萩原研二笑着道:【警察廳長官想要見你。】
太宰治睜了睜眼,面上總算有了笑意:“我現在就很有空哦。”
【ok,我去接你。】
“打算再次加速?”绫辻行人合上書,側眸直視向那雙鸢眼,眸中冷淡、毫無溫度。
聽着問話,太宰治默了默,回避似的垂下眼睫。
兩三秒鐘後,他擡眸,眼底溢着笑意,開口的聲音帶着扭曲的甜膩:“我等不及了嘛~”
绫辻行人眯了眯眼,忽然嗤嘲的哼笑了一聲:“說教者的身份顯然并不适合我,不過,姑且讓我問一句吧——”
“太宰治。”绫辻行人斂去一切情緒,不溫和也不冰冷:“你真的清楚自己目前的心理狀态嗎?”
——你分明焦躁的想要毀滅一切了。
兩人沉默的對視着,像是進行一場必須分出輸赢的對抗比賽。
“當然。”
若這當真是一場比賽,太宰治顯然已經輸了個徹徹底底。
為了維護所剩不多的顔面,輸家唇角上揚勾勒安靜的笑弧。
安靜的像是已然死去了一般。
沒有發出哀嚎。
…
……
………
抵達特地為面談啟用的安全屋方位,萩原研二帶着太宰治下車,一起走向等在前方的降谷零。
瞧着動作間頗為維護異能偵探的萩原研二,降谷零喉嚨一哽。
他很想笑一下算了,奈何他根本笑不出來。
失去高光的雙眼死死盯住冤種同期:我看起來像是個會好端端欺負别人的壞家夥嗎(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