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了後,能有自己的判斷,長輩們也不再管束着他,反而對他多是虧欠。
自小時高燒差點喪命後,便多了這個五感過人的本事。
也不知道是該說是本事還是病?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壞。
後來隻要他有所收斂,也就随他去了,左不會接觸到宮中的人就行。
盛千景要什麼得什麼,他也因此養成了有些驕縱的個性。
以至于長大後總邀着一群狐朋狗友到處遊山玩水。
從他一次偶然之中将落水的樂正元靖救起來後,對方就好似賴上了他,三天兩頭的就要找他。
無奈對方是皇子,盛千景雖然有些煩他卻也不得不時常應他要求陪着他到處溜達。
盛千景要早知道會這樣,也不會去逞這個能。
隻是當時見四殿下身邊就跟着一不會水的侍衛,他便沒有更多考慮。
也因他經常來找盛千景,才一反盛世子在外的常态,從經常要約着好友去玩的人,變成了——經常入宮,找不着人。
初到宮中之時盛千景謹記父母教誨,滿腦子都是:“不可多看,不可多聽,不可多話。”
隻是在家中驕橫慣了,不知收斂到底是何姿态。
做的一副滑稽相,惹得樂正元靖不住樂道:“世子哥哥這般,旁人見了會以為你是來宮中盜寶的呢。”
宮中處處險峻,人人自危。
他記着家裡人從小便囑咐的話,隻想着小心再小心,不希望給他們惹禍。
盛千景收起擋住自己的折扇,狡辯道:“我這是擋太陽,擋太陽!你,咳,四殿下不覺得曬嗎?”
樂正元靖沒有搭話,而是繼續笑看着他。
“這麼熱的天,非要喊我來陪你賞花?四殿下莫非也太閑了。”他不敢大聲議論他,隻得小聲嘀咕。
樂正元靖隻當沒聽見,随手招來宮人,為他二人打傘。
他見盛千景扇子飛快,扇出的風将發絲高高吹起,都差點掃上身後打傘宮女的臉。
莫名的不悅讓樂正元靖擡起手,撫下他的發絲。
“那就不看了。”他道,“世子哥哥既然覺得太熱,那便随我去清涼台賞樂吹風吧。”
“别别别,别喊我哥哥,你是我哥哥。四哥哥這邊請。”
盛千景這幾日算是見識到這位四殿下平日裡有多閑了。
其他皇子公主整日不是忙政事就是做課業。
就他不同,整日裡喊着他,就差把自己當個玉佩似的拴他腰帶上了。
盛千景心想:不行,要拴也是我拴他。
依着他的看法,這四殿下跟本不是什麼遊刃有餘,而是太過被放養。
這其中的原因,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言說的秘辛。
衆所周知,四皇子樂正元靖非是皇種,而是當朝皇帝,出遊時不知為何給抱回來的。
雖沒見過這做法,但一國之主行事,豈容他人議論?
大家隻都當成是天子私生子,不敢多話。
什麼屁話都少說一點,省的惹得自己掉腦袋。
多年後樂正元靖已初成少年之态,便被養到皇後名下。
明面上還是風光的四殿下,背地裡吃穿用度都偷偷被一一扣減。
不知這到底是誰授意。
盛千景後來也問起過這事兒,樂正元靖隻說:“普天之下仍有數萬萬食不果腹之人,我已是幸運至極。”
二人移步至清涼台,隻見着閣樓之上已有人在。
“二皇兄、二皇姐、三皇姐。”
“二皇子殿下,二公主殿下,三公主殿下。”
二人照着禮節順次一一示禮後,便坐下了。
方才示禮的座上三人,二皇子玉晟與三公主玉珑乃是龍鳳胎的兄妹。
二人長相相像至極,盛千景今日是第一次見着,心中就覺得:要是兩人作一樣的打扮,怕是隻有他們自己能分辨清楚。
此間除了他們,還有幾位公子貴女。
兩個盛千景最要好的狐朋狗友此時與他招呼:“盛世子怎的也來此了,好久沒見你了!”
“可不是好久沒見了。”盛千景心想,“這幾日都被樂正元靖到處喊着去陪玩了。”
當着這麼多人,他不好說什麼,隻笑笑說約個下次的時間聚聚。
此時樂正元靖開口:“不知道幾位兄姊在此,我這一來是不是叨擾了?”
樂正玉晟忙擺手:“什麼叨擾不叨擾,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你倆來的正好,人多才熱鬧。”
“暑熱的天,咱們隻涼身,不涼心。”樂正晚琝如此道。
一下午待着,見着衆人推杯換盞、閑話家常。
時不時還聊些文藝的詩詞歌賦。
盛千景隻覺得這也沒父母說的恐怖氣氛啊。
還以為會如話本中,刁難來刁難去。
待到日暮西山,世家公子小姐都紛紛告别。
盛千景也想着跟其他人一起離開,道:“那我這便告辭了。”
樂正元靖卻攔着他道:“天色确實不早了,我帶你嘗嘗我宮中的私廚吧。”
看着不遠處還在等他的司、段二人。
盛千景此時卻真的有些煩他了。
要是說之前隻是有些不耐,這會兒他總覺着這人過于閑了。
家中都長久沒這麼約束他,卻在樂正元靖這裡感到了束縛與不适,
不能天天仗着自己是皇子就占用他的私人時間吧!
盛千景想:“真是沒有一點點的邊界感!”
但他面上也隻是不動聲色道:“今日怕是不巧了,改日我定要好好嘗嘗!”
說着就要溜,卻被人拉住胳膊,在原地不能動彈。
盛千景回頭向自己胳膊上望去,不出意外又是樂正元靖拉住了他。
下一瞬聽見對方道:“千景是急着要去和那二人遊樂嗎?”
說着還用眼神示意那個方向,二人正朝着這邊打量,沖他招招手。
盛千景正在發作和忍耐之間徘徊,他要再覺得樂正元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頭豬!
這時一人上前:“盛世子,真是久聞大名。”
盛千景見是樂正晚琝來到跟前與他招呼,乘機抽出手,拱手抱禮:“什麼久聞大名,殿下真是誇張,我哪裡有什麼有什麼可讓殿下久聞的。”
樂正晚琝卻咯咯樂起來,細數他在城中的傳言:“盛府世子,頑劣異常,性格驕縱、桀骜不羁,最不愛受諸多約束,與他人交往也隻挑長相面貌順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