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雖辭早就被他磨得沒了脾氣，眼下别說是交代些事，就是讓他廢個幾百年的修為，說不準他都得認真考慮考慮。

“我答應你，你先放手。”

見他答應，溫榭這才慢慢收回手，面具魔瞬間癱倒，渾身止不住地痙攣。

碧蛇呲溜一聲鑽出來，又縮回溫榭袖口。

韓雖辭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面具魔，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男人的臉，頭疼似的開口：“滾下去吧，本尊看你是活夠了，誰都敢碰。”

它這會已經知道自己是真的惹禍上身了，唯唯諾諾地朝幾人磕頭，然後連滾帶爬地同掌櫃的一起離開。

見兩人走遠，韓雖辭正準備開口，卻被溫榭打斷。

他轉頭，斟酌着望向蕭煜臨。

畢竟他和韓雖辭兩人都明白，他想知道的，正是三百年前魔域四獸的那點破事。

蕭煜臨雖然對他們二人的關系沒有正面提出質疑。但若是讓他知道，他們二人暗地裡調查他魔域的家務事，還出手重傷四獸，指不定還要牽扯出來多少事。

那麼蕭煜臨往後，要如何對待他也是個值得深思熟慮的問題。

溫榭好不容易和他建立起來的情誼，可不能因為韓雖辭毀于一旦。

“你……”

“不用妖帝大人趕，既然鬼君來了，我自不敢多打擾你們二人叙舊，”溫榭正打算開口，卻被蕭煜臨搶先一步。

眼下這個形勢轉的，比他大哥蕭含靖的臉變得都快，再看不出來溫榭這是還給韓雖辭留有餘地的意思，就是真蠢貨了。

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叫人感到滿滿的嘲諷之意，“你們二人是何等交情，所談之事豈是我這種外人可以聽的。”

說完不等溫榭回答，轉身兀自離去。

“嗯？”溫榭愣在原地，毫無疑問地察覺到了他的怨氣，聯想到先前在包廂裡，他超度完那些殘魂時突如其來的怒火，下意識覺得這兩件事是有聯系的。

不過此時他不用自己開口，就離開給自己和韓雖辭留下的隐私空間，可不容浪費。

于是溫榭思忖片刻，當即收回了朝蕭煜臨離開方向伸出的手，轉而将目光投向帶着探究神色的韓雖辭。

“沒想到這個魔三殿下，還真是你找的新歡啊，這是生氣了？你還打算去追追他，把人哄好？哈，肚量這麼小，在你身邊不好待吧？”韓雖辭從喉間洩出一聲嗤笑，對上溫榭的目光。

“你這種人也不值得我多費口舌，若是真嘴癢想犯這個賤，大可把這話放在他面前說去，看看他的肚量到底是有多大。”

溫榭不上他的套，根本不打算跟他争論自己和蕭煜臨到底是不是一腿，“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我急着去追他、哄他。所以你最好不要自以為是的賣弄口舌，快點交代，休要耽誤我追人。”

眼見是糊弄不過去，韓雖辭隻好無奈地擺擺手，“也罷也罷，你不就是想知道三百年前我到底做了什麼？告訴你便是，何必如此大動幹戈的。”

“那時你要我幫你找到四獸的栖息地，我就知道你的目的當然是魔域密室。那可是個好地方，不僅你有興趣，我也想分一杯羹。可那魔域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東西，又如何能指望我們外族人得到。”

“得虧有你給的線索，我又動用了鬼界的力量，終于找到了四獸。如我當時所說，他們過慣了與世隔絕和萬人膜拜的日子，我不過是施了幾道狠招，便把它們打服了，于是見到了所謂的密室，不過，我進不去。不隻是我，四獸說，除非身上帶有魔域王族之血，否則哪怕是創世之祖親臨，也無可奈何。”

“可我覺得，世上哪裡有這麼邪門的事，難道若魔域王族絕後，這六界至秘之境便要真的消失于世了嗎？于是我又朝它們下了死手，告訴它們若我進不去，那這密室從此消失，任何人都不要進去好了。可直到它們被打出原形，修為大損也沒有給我交代出進去的辦法。我忽然想到，它們若是真死了，我肯定沒法跟你交代，于是便停手了。”

“不過我可不想掀起這麼一場腥風血浪還無功而返，于是我跟四獸算是達成了一種協議。

“我鬼界掌管萬物的歸魂和往生，它們修為大損，想快速恢複隻能靠吸食人的生命和其他五族的修為，若它們真的大面積行動，必會引起六界的注意，到時候就不隻損是失修為那麼簡單了。”

“因此我決定，幫助四獸恢複，将被四獸殘害的人的命數從生死簿上劃去。作為交換，四獸往後若是有什麼行動，必須先向我報備，并且在密室下一次打開前通知我。”

……

最後聽完所有，溫榭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狐尾大開，重重地掃在韓雖辭身上。

韓雖辭沒有躲，他知道自己理虧，被打的往後退了數米，“噗嗤”一口吐了口血，也沒有吭聲。

“這次确袅樓做的事算是我馭下無方，我認了。不過四獸之事我也不算對不起你，隻是忘了跟你說罷了。你想要什麼補償開口，我不會拒絕。”

事到如今，他還覺得溫榭不過是想發洩怒火，順便再宰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