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能亂講啊仁兄。”溫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讨論着的兩人俱是一驚,接着又聽見他道:“分明三殿下外形好,穿什麼都合适,是不是?”
兩人點頭如搗蒜:“是是,帝君。小人酒後失言,滿口胡绉的。帝君千萬别當真。”
溫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是胡說就好,怕你們對我有什麼誤會,讓有心之人聽去可就壞了事了。”
纨绔被他吓得不輕,又因着他那張臉,哆嗦了半天愣是沒敢擡頭。
“好了,你們聊吧,”他收回手, “如今我有意與魔域交好,今日來此備禮也是應該的。”
纨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帝君您如此仁厚大義,不愧為一界之尊啊。”
他真心實意地說完這話,才發現魔尊本人正站在旁側一語未發,也不知方才的話叫他聽去了多少。
但怎麼看上去他心情頗佳?
望着兩人的背影,纨绔發出這個疑問,旁邊人啧了一聲:“妖帝要與魔域交好,魔尊自然該心情好,這有什麼奇怪的。”
“不是,”纨绔看着兩人發愣, “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兩人不像是剛認識的,站在一塊……般配得很。”
“别胡說了,小心被……”
“嘶,好像确實……”
“四獸?”蕭含露眉頭緊蹙, “四獸為何會出現。”
“屬下不知。”
她坐在椅上,慢慢放下手中的禮冠:“看來楚母妃的阻力不夠啊。妖帝也來了?”
“是,還獻了件親手制做的玄鐵铠甲。聽說是有意與魔域交好。”
蕭含露聞言難免懊喪,咬住嘴唇好半晌才開口:“……可惡,叫他走了運。叫人把這禮冠包起來,送過去給三哥,就說我身體不适就不親自過去了。”
說罷,她不舍地撫摸手中的禮冠,冷着臉遞出去。
雖即了位,但蕭煜臨還是住在煦封閣,隻是規模比以往大了不少。
連接幾天,他頻頻收到各路人士送來的賀禮。
“這是……嗜巫王?”
溫榭有些驚訝, “他現在不該是急得跳腳麼?”
“如果我還是三殿下,恐怕他确實要急。不過如今我做了魔尊,無論如何他也該盡一份臣子之敬。”
“這麼說,你們魔域牽制族人的是血統和地位?”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全是。如果上位者實在是個庸人,那族人也未必會效命于他。”
溫榭點點頭表示了解:“妖族那幫老家夥,我初上位那會兒成天想着找事,隔三岔五就造反,要是能有你這魔域一半懂事就好了。”
“那你那時怎麼解決的?”
“我父尊從外面回來,挑了最難纏的鳥族族長一頓暴打,鳥毛都拔了拿去插花瓶,又把它族凡是過了百歲的鳥子鳥孫都送給王族當侍從,最後當着整個妖界的面問我記住了沒。那以後,基本上就沒什麼人敢作妖了,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說完,他又補充:“有的話被像那樣打一頓就聽話多了。”
蕭煜臨沉默了一會,才捏住他的手:“那時候我不在。”
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溫榭笑笑:“早都過去了。”
接連數日,溫榭都留在煦封閣,幫襯着蕭煜臨逐步接管魔域的大小事宜,慢慢把人心收攏過來。
有妖帝這尊大佛在,并沒有人敢下這位魔域新尊的面子。
時間一久,也就有人看出了端倪:這妖帝不像是要來與魔域結交的,倒像是專程為魔尊而來。
不過他的閑話誰敢亂說?這想法也隻是心裡的猜測罷了。
“這幾天你趕快處理完這裡的事,然後随我出躺遠門。”
這日,溫榭盯着蕭煜臨審查賬目時忽然開口。
蕭煜臨放下手口的東西:“怎麼了?”
案上的茶是他專門為溫榭備的,他端起來,卻沒急着送進口中:“神族的事拖不得了。”
“如今在位的神君是先神君的幺弟,實在是無能的很。這就罷了,可他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分權給手下的将領,以壓制他侄子——也就是先神君的兒子的勢力。神族如今亂得很。”
六界若出亂子,首先出事的未必是人族。
人族百姓力量微薄,不足以懼。
反而是内亂的神族,當做動手的刃再合适不過。
“好,還需要再回躺妖族麼?我陪你。”
“不必了。檀蛟在神族給我内應,都已經準備好了,”他狡黠地笑,不拿蕭煜臨當外人, “早就都商量好了,隻差你一個。”
蕭煜臨應了聲,随即吩咐人喊來玄梓。
“神族?”
玄梓表情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您終于要出手大顯神威、征戰六界了嗎!”
“不要,”蕭煜臨幹脆地否認, “隻是去看看,順便通知你一聲,在魔域給我做好掩護,别讓太多人察覺我不在。”
聞言,玄梓焉下來領命下去。
蕭煜臨動作很快,翌日便告訴溫榭随時可以出發了。
溫榭看着時間差不多,遂不再多等,隻帶施子昂一個,三人踏上了赴神族的路。
上界,華陽殿。
帝桓剛受了罰,眼下正躺在床上休養。
虛宥上神進來時,他恰好将将轉醒。
“我說過不要與他起争執,你又反抗不了,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
虛宥有些不快地皺眉,把調養的丹藥擱在桌上。
帝桓恹恹的:“叔父雖無能,但好歹是神君,怎由得那小人如此侮辱。”
虛宥冷笑一聲:“你情我願的事罷了。但若君上有不願如此的意思,何人敢如此待他?”
帝桓一噎,竟也無言反駁。
“我的話一直作數,”虛宥說, “枭司父子今日敢侮辱神君,下令罰你,怎知他明日不敢謀逆造反?想救、能救神族的隻你一人。”
帝桓掩面,死死閉上眼:“父尊死時未将位傳我,我若擅動,便是篡位殺叔的大罪。”
“所以你在等?等枭司父子謀反那天,名正言順地拿下二人再上位?”
虛宥憐憫地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做便做得的。若真到了那日,我且問你,枭司擁兵數萬,你拿什麼平反?拿你帝桓殿下一人一劍?你……”
“參見虛宥上神!”
門外守備忽然來禀, “殿外有人求見。”
虛肩收住話,站起來:“在下言盡于此,殿下慎思。”
而後轉身跟守備出去。
溫榭幾人非神族,輕易自然進不得此,支人通報以後便立在原地候着。
虛宥來得很快,領着三人入殿,四下無人後方才朝溫榭施禮:“帝君。”
施子昂三兩步跳到他身旁,一拍他肩膀:“好久沒見了兄弟!這神界待的如何?”
虛宥“啧”了一聲,示意他注意些形象。
施子昂滿不在乎地抖抖袖子:“混得不錯啊檀蛟,上神之位都坐上去了。”
“神族的神位水得很,”虛宥——或許該叫檀蛟。此時他興緻欠佳,把目光轉向蕭煜臨, “這位是?”
溫榭故作冷靜道:“哦,魔三殿下,現在是魔尊了。”
檀蛟微微驚訝:“我倒是不知下界這些日子裡發生了這麼多事。”
施子昂把頭轉向一邊:“怎麼不介紹介紹他的其他身份。”
溫榭表情沒變:“施子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