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在門外有點不厚道地想笑,這小孩,依然還是很要面子。
男老師十分小心地将生理鹽水倒在奏太的傷口上,時不時擡頭安撫他幾句,之後他又取出碘伏對奏太的傷口進行進一步消毒。
奏太的臉因為消毒造成的疼痛變得有些扭曲,但是他還是握緊了小拳頭。
不能哭。
小夥伴和小阿姨和老師都在看着呢!
男老師取出無菌紗布,動作娴熟地對奏太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他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好了,去找你小阿姨吧。”
奏太剛想在原地蹦一下,才想起自己的腳受傷了,于是改為十分謹慎地挪着受傷的腿拖行。
“奏太,你沒事吧?傷口還疼嗎?”尋一臉擔憂地望着行動十分拘束的奏太,有點懷疑他不是摔了一跤,而是剛跟人打了一架,還是打輸了的。
“一點都不疼!”望着奏太臉上一副驕傲的表情,尋頓時再也無話可說。
“是誰推了你嗎?”
“我也不知道…光顧着和别人說話了…”
尋還想問些什麼,就看見那個男老師跟旁邊的老師交代了些什麼,朝她和奏太跑了過來。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有細碎的陽光自樹葉間隙篩下,在地上投射出圓圓點點的光斑。
那個人自金燦燦的陽光之中朝他們走近,在路過樹底下時,金色的光華在他的身上流轉,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奏太的小阿姨,你好,我是他的班主任,菅原孝支。”
銀白色的短發,屹立的呆毛,陰陽師般的眉毛,以及使這一切都添上了筆多情的,左眼邊的淚痣。
我驚訝地發覺,我似乎,在哪見過他。
“菅原老師,不好意思,我家小阿姨有點傻。”奏太在這時反而顯得十分懂事。
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沒給菅原孝支回應,忙說道:“不好意思,剛走神了。你好,我是羽倉尋。”
“沒關系,”菅原孝支笑道,“我來是向您解釋一下方才奏太摔倒的事,我剛才向奏太和同學們了解了情況,是上石推了奏太一下,似乎是在打鬧中發生的意外,剛才上石跟奏太道歉了,我在這裡也向您道歉。”
“菅原老師,您不用道歉,意外并不是人能控制的,而且這也不是您的錯。”尋對他的道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保證學生的安全,讓每個孩子都能健康地回家,也是我們作為教師的職責之一。”菅原孝支說道。
真是個溫柔的人啊,尋這樣想道。
尋帶着奏太步行在林蔭小路上。
奏太的家離這裡并不遠,步行十分鐘便能到。
“小阿姨,我們菅原老師很好吧。”奏太的語氣中帶着不加掩飾的自豪。
“是啊,”尋揉了揉他的腦袋,“碰到那麼好的老師真好。”
尋擡起頭,從稠密樹葉間漏下的陽光讓她微微眯起了眼。
這種沐浴在和煦陽光之下的久違感覺。
她見過他。
她作為觀衆,坐在觀衆席上。
他作為排球隊員,坐在替補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