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摔傷了哪裡要等着院試都結束了這麼久才急着趕回去?雲歸雁大抵知道那書生想法,嘴上卻道:“那便是了,高堂出事自然要回去侍疾的。”
“可我總覺得那書生在框我。”雲伯鈞郁悶就郁悶在這兒,他得知妹妹被此人救起,先是秘密調查了他兩日,又尋了個理由找來不少好友辦這場宴會邀他,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巧家中有了變故?
“大哥才是胡言,哪有人拿自己爹爹開這種玩笑的?”
“這倒也是,隻是…… ”雲伯鈞欲言又止,不住地拿眼瞧自家眉目淡然的妹妹。
“兄長這是在瞧什麼呢!”雲歸雁被他看得有些羞惱,她哪裡不知自己大哥在想什麼,“那書生救了我,自是應當感激人家,兄長不是查到了那人原籍,何不托人去原籍打聽一二,看看别人家裡有什麼缺口,咱們竭力相幫便是。”
“是這個理,那書生是沐縣瑪瑙鎮人,家裡聽說是做豆腐生意的,辛巳年生人……”講到這裡,雲伯鈞有些不滿“怎得十五了還是個童生?”
“大哥!”雲歸雁這回是真生氣了,自他被救起來後,她大哥便有意無意的說這些,制止多次都沒用,心下覺得這回非得把這個問題挑明了不可。
“大哥,我對他無意,他是我雲歸雁的恩人,卻隻是恩人。歸雁此生,定不會忘記他人恩情當盡力相助恩公,可這并不代表就需要與他共結連理啊。”
雲伯鈞被自家嫡妹大膽發言鎮得一時失語。
雲歸雁還不解氣,繼續道:“兄長這是在驚奇我為何對他無意?難道兄長落水被人救起,也當以身相許?”
“莫言胡言!”自家妹妹這嘴太利了,這是什麼理?
“那便是了,他人對兄長有恩,難道不是看恩人需求盡力報答?為何女子被人施救,就得涉及婚嫁?何況我與那人清清白白,連面都不曾見過!兄長快歇了那些心思!”
雲歸雁這幾日第一次在兄長這體會到跟父親溝通的無力感。她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牽扯,随即換了個更為緊要的話題:
“那日去斜陽湖的婆子裡,可有審出來些什麼?”
“這……”提到這個雲伯鈞更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下意思避開妹妹眼神。
嘁,雲歸雁這回是真的氣笑了,那日她是因為爹爹續弦的事情心中郁郁,沒成想遊個湖還能碰上船上護欄松動。
眼下看這種爹爹避而不見,兄長支支吾吾的态度,她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個家真是令人作嘔!
爹爹為了攀上外祖家高枝,娶了娘,鹣鲽情深十餘年。妻子病逝不到兩年,轉頭就能娶年輕娘子。
現不過是自己使了點手段,讓這對夫婦吃了點苦頭。那新婦剛進門,就能對自己做這般龌龊事。
“雁兒,畢竟沒有人證……何況爹爹已經把她拘在甯松堂不讓出來,身邊女使也全換了……”雲伯鈞甚至想勸勸她。
雲歸雁聽也不聽,扭頭便走。
這個家也不必再待下去了,多費口舌不如好生為自己謀劃一番出處。
手中無人,連性命都可以被人拿捏股掌間,即使想報答那位設法救自己的書生,卻沒什麼本事可以幫到别人,不若快快培養些勢力在手。
這邊雲宅的風波趙惟明全然不知,他沿途收山貨收到甚至有點樂呵,好久沒這麼輕松過了。
這一路收獲頗豐,雲家也在暗地裡替他打點,隻是做得隐蔽。
趙惟明隐約察覺這一路有人護着,比如雨後道路泥濘也能突然竄出來幾個好心路人替他們推車。
他心裡大概猜測是雲家的人,可為了那娘子聲譽也不好直言。隻好承了他們好意,一路平安回到了瑪瑙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