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還心心念念讓他們記得明日上學時給其他幾個小姑娘賠禮才放人離開。
瞧着人走遠了,趙惟明才拉着自己女兒左看右看,盼盼很乖巧:“阿爹,我下手知道分寸的。”
個子比她高的就頂膝窩攔肩摔他個屁股墩兒,稍矮的那個輕輕一推腳一勾便栽倒地下了。
隻是兩個人朝她沖過來時太莽,她應付起來有些吃力,這才讓其中一個擦破了皮。
“嗯,踩兩腳了麼?”
“踩了。”她眼神笃定,回得一闆一眼:“按之前爹娘教的力道,每人補了兩腳。”
啧,真不愧是他女兒。趙惟明臉上不顯,畢竟打架并不值得在明面兒鼓勵。
不若今日弄個盼盼最愛吃的魚片兒鍋子!
天擦黑甯不屈才回來,整個人疲憊不已。趙惟明點了燈籠在路口接她:“給娘子留碗魚湯,可賞臉嘗嘗?”
訟師的生意牽涉他人,因此隻要不是危及甯娘自己,哪怕再緊急,他通常都不會過問。
“好,”甯不屈的手有些涼,自然而然往自家郎君袖口貼:“舉人相公洗手作羹湯,怎能不賞臉?”
他索性打橫抱起甯娘:“榮幸之至,我這位新晉舉人願為娘子做一輩子羹湯。”
将人伺候舒坦了,趙惟明才打聽起正事兒來:“聽說蜀中要有女子參加科考了?”
“嗯,也就這七八天才傳過來的消息,約莫當時你還在路上,沒聽着罷。”
“這可再好不過了,什麼時候能推廣開來?”
“沒聽說,但我估計要不了幾年。隻有蜀中一省如此,那女子便隻能考童試和鄉試。下一科鄉試中出類拔萃的女子也就沒了當天子門生的機會,這恐怕不是聖上想看到的。”
“那朝堂上那些大人們什麼反應?”
左右國本的政令,那些鼻子靈敏的不會嗅不出。若是朝堂上有大動作,任憑他這一路再怎麼風餐露宿,不應該沒聽說。
“沒什麼反應。”談到這兒甯不屈有些想笑:“聽說有幾個辭了官的。不過三四品。一品二品大員們不吭一聲,甚至還有原來景平帝親信閉門謝絕串聯上書的。”
這便說得通了,一來建元帝掌權已久,到如今本就沒幾個人敢對她指手畫腳;二來嘛,女子科舉又如何?那些當官當成精了的,誰不願意自家多個有能力的後輩?管她女男。
沒見着女子為官這一條被走出來,像華太老爺那些人,不也開始秘密培養有天賦的後輩女子了麼?
何況這還是科舉正途!
“那便好。何況還有皇長女在蜀中……”
他當初給華君儀指青城山皇長女這條路子不是憑空臆想的。
建元帝四十九了,為江山計,不得不考慮繼承人的問題。朝野上沒能就這個問題鬧起來,隻能是君臣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而這個默認的繼承人是誰,趙惟明覺得,至少在建元帝心中,最優選應當是自己唯一的親女。
若建元帝真把皇長女繼承人培養,便不可能一輩子放她在青城山默默無聞。
皇長女已經十八了,這回把女子科舉的事定在蜀中,他不信沒有讓皇長女操刀的意思。
有這樣一位貴人坐鎮,這項政令能推行開來機會很大。
屆時,他們家盼盼……
說曹操曹操到,盼盼抱着自己小枕頭,借着月光敲了敲婦夫倆房門:“阿娘,阿爹,我能跟你們一塊兒睡麼?”
小朋友手腳并用爬上了床,尋了個中間位置将自己小枕頭擺好,趴過來雙手托腮:“阿爹,我有問題想問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