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清早有預謀,應是早早就掌握那些證據,在得到鳳帝的旨意後,便立刻出手,同時殺掉了那些犯事的将士以做出畏罪自殺之态。
這也是她高明的地方,那些人本就有罪,卻故意将她們僞裝為自殺,便是想營造出她們替人擋災的假象,而後陷害于她。
果然鳳帝震怒,而後徹查,姬宣清便又能拿出那些事先準備好污蔑她的證據,幸而那鄭湘貪婪,想要替功,又膽小,見查到自己頭上便将證據燒毀,卻不想官差來得太快,些許證據還未被燒完。
姬宣清也沒想到自己隻說了幾句話,那葉良便啞口無言,隻會捏着拳頭,将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葉良,你要記住,從來都沒有什麼棋差一招,你差我太遠!”
姬宣清心有不屑,臉上的笑容也不再僞裝,眼中滿滿是惡意的嘲弄。
“不管是朝堂還是季長箜,葉良,我勸你不要和我作對。”
“這次,我可以放過你,但你離季長箜遠點,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事情,可能就不是你一人,而是整個葉家了。”
說罷,她拂袖而去。
身後的葉良掙脫了劍書的攙扶,勉強快走追趕,心間翻騰的怒意上頭,沒兩步便摔在了地上。
“小主子,我扶你起來。”劍書上前。
“不用。”
葉良爬伏在沙地上,手指微張握住沙泥,慢慢收緊捏成一個拳頭。
姬宣清又怎會好心留她一命?
她葉良何嘗需要姬宣清相助,簡直可笑。
不,不對!
葉良若有所思,眼中升騰起希望,定是長箜求情,姬宣清便沒有再下殺手。
對,定是長箜。
葉良隻覺心痛如刀絞。
她與長箜青梅竹馬,若非她太過聽從父親的話,沒有強硬表态要娶自幼有不足之症的長箜,長箜也不會嫁給那個表裡不一,虛情假意的姬宣清。
到了如今,長箜沒了季家做後盾,但還是想着為她求情,她簡直不敢想那個陰險的姬宣清會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
她葉良對不起季長箜!
這般想着,葉良隻覺得心口氣血翻湧,一口濃稠的黑血慢慢從口中溢出,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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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去過地牢,姬宣清隻覺得身上都沾染了葉良那股臭惡的血腥氣味,強撐着散值換了衣物。
又是那常見的書生打扮。
如此歸家,身體經過幾日修養有所好轉的季長箜手中正捏着針線,見她如此打扮,手指一頓。
随即他若無其事地問道:
“今日散值又去見過表哥了?他近況如何?”
“并非見孟影。”姬宣清在他身側落座。
“而是葉良,今日葉良出獄,我不喜血腥味,便換了衣物。”
季長箜方才頓住的手指不過眨眼又恢複了正常。
若非姬宣清目光緊緊盯着他,或許都無法發現這小小細節。
她蹙眉郁悶,季長箜就那麼在乎葉良?聽着她無事了,便心安了?
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季長箜稍稍側過身子。
他将一側的碎發攬至耳後,露出半邊白皙無暇的面頰,他盯着手中繡物,神情溫柔。
“你可有話要說?”
姬宣清舉起瓷杯故作鎮定地抿了幾口茶水,隻待季長箜幾句感謝之語。
可又怕聽到他對葉良安危的問詢。
若是他太過在意葉良,她該如何應對?
季長箜大約是對手中的繡品太過在意,一時也沒回話。
沉默在二人之間流轉。
半晌,才聽季長箜呼出一口氣。
他舉起手中繡物,上繡青竹,還有一個“姬”字。
放于姬宣清腰側比對,道:“我繡了個香囊,過幾日再配上一副香料,你常挂身邊,能安神,最近你太過勞累需要此物。”
姬宣清默默接過,心中揣測為何突然送她香囊,還在葉良出獄這日送于她。
莫非是在感謝她沒有對葉良痛下殺手?
“挂上吧。”
季長箜伸手撫上了姬宣清的腰帶,誰知突然被抓住了手。
那人面色有些沉。
“我放過葉良就值一個香囊?”
季長箜驚愕擡眸,不曾想他繡了此物,她卻誤會是報答?
他柔和一笑,隻道:
“妻主想哪裡去了?”
“過些日子要見表哥,便應按照安南的習俗置辦些禮物,隻是我突然想起從前妻主同我說過,安南有夫郎為妻主縫制香囊的習俗,我便想着繡個香囊。”
“妻主莫非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