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莨大刀闊斧道:“那就不要這偏廈了,這處房子也不要了,但這池子必須修,水岸用斑駁石砌,主院再添些連廊。”
雲歸素愛站在廊下賞雨。
工人愁眉苦臉,這房子框架都起來了,難不成還要再拆?元莨七七八八說了一堆,最終是重點羅列不少,改造方案洋洋灑灑畫了一大篇子。
工人大緻按照他的意思畫來圖稿,擠擠弄弄的,不倫不類,元莨撓頭,有點拿不定主意,但轉念一想,家裡改造還是聽未來女主人的。于是大手一揮,将前言盡數推翻:“算了,先不必改了,還是等做主人來,聽她的。”
四皇子府邸,做主的人,不是四皇子?
工人們面面相觑,卻不敢有異議。
元莨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一些畫面,臉漸漸開朗了起來,道:“好了,今天就這樣,各位辛苦!”
在何種府邸住都無所謂,隻要有雲歸,他都可以。
第二日早朝,元莨着了新官服正式登入朝堂,巡鹽使團全得了厚封,元莨則被皇帝封為甯樂王,一等功勳,待遇從高來定。
從朝堂出來後,謝貴妃早派人來等,讓他務必去趟貴妃宮中。
元莨将玉芴交給言書,自己則去了貴妃居住的長翎宮。
貴妃收到了兒子在嶺南帶回來的禮物,吃穿用度幾大箱子,别的還好,卻唯獨對這兩匹香雲紗愛不釋手。
原本她是支持兒子自立門戶的,可聽使團人報,元莨似乎有墜入愛河的傾向,說及此,老母親可來了精神,擺好小食差點,就等着聽故事呢。
元莨急匆匆趕來,在得知母親意思後,臉上的神情很有些詫異。
“母妃您……不嫌棄這香雲紗素色?”
元莨為何有此問呢?在于先一步得到香雲紗的長公主态度,皇族中人素好華麗,像香雲紗這般暗淡的風格,長公主打眼就沒瞧上。
“素?這哪裡素了?”謝貴妃挑起香雲紗半披在肩膀山,“這裡明明有暗花,蘭花是吧?真有巧思,我喜歡!”
要麼怎說是母子,喜好出奇的一緻,元莨聽母妃如此說,便有了傾訴興緻。
他本想告知母妃一下皇帝給自己分派了什麼職位,但謝貴妃對朝堂不感興趣,大手一揮,直接讓他略過,隻挑有關兒媳婦的事講來。
曬場相救,聽的謝貴妃心驚膽戰。
遂川炸山,驚的謝貴妃心潮澎湃。
道州追藥,吓的謝貴妃心跳漏了半拍。
元莨竟經曆了這般艱難險阻?多次的命懸一線?
“合着……你出去幾個月,沒少占人家小姑娘便宜?”
末了,謝貴妃下了這般總結。
“這……”元莨心虛了,“這麼說倒也沒錯。”
“好!”謝貴妃嗓門不小,一拍桌子,問他:“你什麼時候把這媳婦領回來給本宮見見?”
“顧玉洪那小女兒是吧?你放心,這麼有膽色的女孩子,即便她僅是平民出身,母妃都支持你娶她為妻,我兒眼光不錯!”
“母……母妃……您先别激動……聽兒子細說……”元莨沒想過,謝貴妃比他還心急,恨不得明日就娶雲歸進門。
“說什麼?”謝貴妃低頭看他。
“她……尚未松口。”
謝貴妃難以置信,瞅着兒子道:“什麼?好幾個月了,你們吃住都在一塊,還沒拿下?”
元莨道:“母妃!母妃你小點聲!”
謝貴妃見他抿着唇,神色有些窘迫,不由笑道:“吃癟了吧?一個小姑娘都沒搞定,你還是我兒子嗎?”
這話明顯揶揄,她話沒說完,元莨已經氣的起身告辭了,謝貴妃笑着跟出去。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往宮門口走,“我說,尚書房沒教你們嗎?怎麼追女孩子?”
這話太不着調,誰家尚書房教這些。
“要不母妃親自教你,跟你說,這第一步便是直接去表白,你得讓人家知道心意……”
元莨越走越快,不想聽這不着調的建議了,他順着中和宮旁的斜坡向下走,謝貴妃看追不上他,幹脆提裙小跑,叽叽喳喳的,就是不放過打趣兒子。
這段時間可把她憋壞了。
走了許久,元莨走至一株花樹下,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此時陽光明媚,皇宮中的金瓦反射光輝,往來下人有條不紊的忙碌着,隻謝貴妃,活的最放縱。
若将她放在村口,一定是最會說嘴的大媽,元莨心想。
“跟母妃再說說嘛?”謝貴妃隻差一把瓜子,“要不母妃去求求你父皇,幹脆直接指婚算了,難得你喜歡,可不能錯過。”
“您别!”元莨被吓得不輕,“她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善茬,若父皇直接下旨讓她嫁給我,保不齊她以為我們是以權勢壓人家庭,到頭來氣又撒我身上了。”
“母妃!”元莨罕見撒嬌,扶着貴妃胳膊就将她往回送,“您就相信兒臣,靠兒臣自己,也能給您領回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