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愛錢愛得純粹。
今穗不會去反駁或評判她的任何想法,倒是覺得像施窈這般的人,才是心思簡單,最好相處。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合作吧。”今穗終于提及了此行的目的。
“合作?”
“很簡單,你我互幫互助,共同達成對方的目的。”
“你來四司六局果然也有秘密。”施窈一副抓住了今穗把柄的樣子。
“當然,不然我來跟你搶榮華富貴嗎?”今穗還有心思調侃施窈。
她這麼一說差點又激得施窈更加生氣,施窈故意撇開頭:“你為何要找我合作,姜佩蘭既是你的遠房親戚,有些事情找她幫忙也未嘗不可,又何必找我這個貪慕虛榮之人。”
有些事情,姜佩蘭未必清楚。如今蜜煎局大部分事情都是雲從在管着,姜佩蘭很多時候都隻是偶爾來一次。
就連上次孟老夫人的壽宴,姜佩蘭都未曾參與,因此她對洛绾君遇害的内情一無所知,隻以為是個意外。
在四司六局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今穗大概摸清了狀況,最後選定施窈作為她的突破點。
“蘭姨是我母親的至交好友,我不想讓她因為我的計劃陷入任何危險的境地,但是你不一樣,我們走的路應當是殊途同歸的,終歸是要與所謂的權貴們正面交鋒。”說到這,今穗眼裡有着施窈看不清的情緒,此刻的她幾乎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聽着她的這番話,施窈心裡沒由來地發憷,且如今自己的秘密掌握在今穗手裡,現下隻能姑且信她一回:“合作可以,但是作為盟友要講究契約精神,決不允許有隐瞞背叛之事。”
“當然。”今穗毫不猶豫地應道。
二人沒在祈陌春坊的多逗留,怕隔牆有耳,決定換個地方再繼續交談。
施窈帶着今穗來到了她的日常居所,是麥稭巷中一間極不起眼的門戶。
進了屋,屋内空間很小,平日裡隻夠施窈一人起居,如今來了客人,這間屋子就顯得有些窘迫了。
不過施窈把房間打理得很幹淨整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個人住應當會覺得很滿足。
今穗坐在軟凳上,施窈先給她倒了一杯茶,茶葉被熱水沖蕩在瓷杯當中,升騰起袅袅熱氣。
她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茶水,接着緩緩說道:“半年之前,孟家老夫人的壽宴,你可有印象。”
乍一聽見今穗提起這件較為久遠的事情,施窈皺着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疑惑問道:“你是說……茶酒司有人意外遇害之事?”
今穗點頭。
“我聽聞遇害之人名叫洛绾君,她算是茶酒司中容貌最出衆的,因此承辦宴席之事幹的都是接待賓客的活,我當時果子局事務纏身,直到宴席結束我才得知這件事。”施窈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我那時與其他幾位掌事過去瞧了一眼,洛绾君的屍身是在孟家的一處偏僻的廂房中發現的,我們趕過去時,她衣不蔽體,廂房裡流了一地的血,我與其他幾位女掌事趕緊過去用被子蓋住了她的身體……”
聽到這,今穗幾乎要淚流滿面,她死死地咬牙忍住自己的眼淚,然後艱難地擠出兩個字:“謝謝……”
施窈更加疑惑地看向她。
“洛绾君……是我的母親。”今穗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後,眼淚奪眶而出。
一時間,施窈都變得不知所措,她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竟有這麼多的隐情和牽連。
她當時親眼看見那個場景也十分震驚,久久緩不過神來,且人是在孟家沒的,孟家最後也沒給個解釋,細細想來這件事的蹊跷之處太多了。
施窈從未做過安慰人的事,見今穗哭得這般傷心也有些手忙腳亂:“我……你、你還好嗎?”
今穗并沒有号啕大哭,隻是低聲啜泣,但她的神情,她的面容,讓人感覺極其痛苦絕望。
“抱歉……失态了,麻煩你将當時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我。”今穗哭聲漸止,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見她狀态稍微好轉了一些,施窈才慢慢放下心來,然後重新組織語言,繼續叙述當時的情況:“當時壽宴上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與其他幾位掌事在指揮大家進行對宴會進行收尾,孟府中人員衆多,大家都手忙腳亂,很難發現少了個人。”
漸漸地,今穗徹底平靜下來,她極為認真地聽着施窈叙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件事當時極為轟動,施窈對此也印象頗深,她一邊叙述着一邊陷入了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