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外出覓食”這件事情,馬利唯一的要求,“給我也帶點回來,但是我的過敏源有花生、核桃……”
好的,艾德琳決定,回頭給他買塊五仁月餅。
孟天冬那裡倒是有些猶豫,他看着簡丹和周航這兩個他最不放心的隊員,第一時間要拒絕,但是又想到了剛剛關于“刻意”的讨論,終于點了點頭,“我和敏之說,他和你們一起。”
簡丹的喜悅維持了不到三十秒,然後整張臉都要擰巴在一塊兒,艾德琳問,“有什麼問題嗎?不方便的話,我和博士可以自己出去的。”
周航把簡丹往外推,和艾德琳解釋,“是我們副隊長,賀蘭。”
***
賀蘭把車停在了招待外賓的“标準答案”門口——烤鴨店。
“布魯斯,你有什麼特别想吃的嗎?”可能真的是前段時間的“牢飯”過于單一,也可能太多年她沒吃上什麼正兒八經的“家鄉美食”,艾德琳的“華國胃”開始覺醒,甚至有點兒過度覺醒。
知道班納博士什麼忌口也沒有後,艾德琳快要把菜單點了個遍。
同樣看着菜單的簡丹挪了挪位置,小聲地問周航,“這個超過招待标準了,能報銷嗎?”
不等周航回答,賀蘭的眼神就刀了過來:丢人,太丢人。
賀蘭等艾德琳點好菜後,又加了一道,“加個榴蓮酥,謝謝。”
簡丹往周航那裡坐得更近了一些,她沒敢告訴孟隊,下午的茶歇,可都是賀蘭給準備的。
孟隊就裝吧,他能不知道?
放眼望去,茶歇裡都是賀蘭平時最喜歡吃又舍不得買的小點心。
等上菜的時候,艾德琳餓得連瓜子都不放過。
這樣的異常引起了班納博士的關注,“你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低血糖。”
艾德琳看着自己剝瓜子時微微顫的手,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異常可不是普通的饞了,或者心理上的渴望可以解釋的。
但是,這裡不是合适的地方,她說,“可能前段時間餓過頭了。”
半塊巧克力遞了過來,是賀蘭,“吃吧,我也容易有這樣的問題。”
艾德琳也顧不上其他,拿起來就吃。
班納博士隻能替她說,“謝謝。”
賀蘭看着這個所有注意力都在吃上的人,他隻覺得很麻煩。
他沒有參加下午的“見面會”,誰都不喜歡跑到自家搗亂的“客人”,更不喜歡跑到自家“教育小孩”的“家長”。
如果不是U.N的調停,沒有所謂的“他們都是著名學者”的顧慮,在賀蘭看來這些人都不應該踏入華國半步。
艾德琳終于不再感到饑餓,還剩半碗鴨架湯,她實在是喝不下了。
看着面帶遺憾的她,賀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這得報銷到什麼時候,得寫多少次情況說明。
好在,艾德琳還算是有部分“良知”,她招呼來服務員,在賀蘭的以為她又要加菜的“驚恐”中,從錢包裡取出了現金,“幫我買單,謝謝。”
看着她厚厚的錢包,賀蘭說,“再拿個打包袋,孟隊還沒吃呢。”
***
車開到半路,艾德琳就要下車,理由是,“我吃太多了,胃不舒服,我得下來走走。”
沒辦法,賀蘭把車交給簡單和周航,自己不遠不近地跟在艾德琳和班納博士後面。
班納博士依舊很擔心艾德琳的身體情況,“你确定不要去看看醫生嗎?是不太适應這裡還是?”
“布魯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知道我是個疑心很重的人,我也極度擅長順着情況的變化做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比如我突然很餓,那麼我就會放任自己吃很多的東西,然後順理成章的我吃多了不舒服,你順理成章地陪我走一走。”艾德琳突然,說起了一門極其少見的語言。
很巧,班納聽得懂,或者說,她确信自己能聽得懂。
到了這個份上,班納隻能承認,“艾德琳,你的确是我同意參加這次行動的真實原因。”
“馬利知道嗎?”艾德琳熱情地挽上了班納的胳膊。
“馬利就隻是馬利,他和我們不一樣,他隻是一個有正義感的普通人。”班納看着挽着自己的這隻手,白皙修長的手指,隻是在左手食指上,有一處薄繭。
“像我們這樣的,你知道的有多少?”艾德琳問,她不知道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多還是少。
“目前,我隻發現了你一個。”班納同樣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多還是少。
是的,艾德琳對班納的“那種熟悉”的感覺産生後,她就開始了對他的調查工作,也是因此,她過度地使用了“光腦”,從而身體出現了大量的熱量缺口和不适感。
都是身懷秘密要去最大程度隐藏自己的人,不可避免地留下屬于“同類”的痕迹。
“我對軍方避之不及,為什麼你主動和他們合作?”艾德琳很好奇這一點。
“按照你的說法,燈下黑。”班納想起了那段自己和“另一個自己”争奪身體的折磨日子,他铤而走險,回到了一個讓他必須時刻保持冷靜、絕對不能暴露的地方。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艾德琳問。
“就像你如何找到我一樣,就當我們身上有一種獨一無二的識别碼。又或者說,更像你說的,我們這樣的,會對一切都保持最大程度的懷疑。”班納回答。
“你害怕情緒失控,是那場實驗對你的身體進行了改變嗎?”艾德琳提到了,一份被班納博士在後期篡改過的實驗記錄。
班納對于艾德琳能找到這一點絲毫不感到詫異,“是的,如果情緒失控,我會變成一個綠色的怪物。你呢,你害怕的是什麼?要知道,你表現得太正常了,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抗拒醫院,追查到那個獸醫,然後找到了他留存的分析樣本中你的血液——放心,我已經把這些都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