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明特帶着她的臨時翻譯周然,重新出現在了酒店。
周然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麼和艾德琳說話也需要自己從中翻譯,但還是磕磕絆絆地表達了——“小艾,你該重新回到你自己所屬的那個世界了。同時,考慮到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珍惜友誼,就此别過。”
艾德琳很傷心,抱着李明特不放。
但李明特更狠心,“你現在放手,我們還是能做朋友的,否則就真的隻能是陌生人了。”
終歸是班納博士力氣更大一些,他把艾德琳從李明特身上掰扯下來,“艾德琳,你們都需要一些時間。”
可等艾德琳返回出租屋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發現李明特的那間屋子已經搬空了。她急忙去找周然,才發現連咖啡店也關着。
最後找到廠子裡,耿阿姨說,“小艾啊,這周然和李明特他倆一聲不吭的就帶着三隻狗出去自駕遊了。你說說這個周然,他能照顧好人嗎?真是個渾小子。”
不過沒多久,周然還是給艾德琳打了電話,請她放心,自己會勸勸李明特,也請艾德琳不要固執,他對艾德琳說,“你們兩個都太固執了,你知道嗎,我隻要書寫不下去,我就寫一個固執的角色,這樣光是重複勸說這個角色的字數,就可以湊上好幾個章節。”
等勸完了艾德琳,周然又問李明特,“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想什麼有用嗎?我需要這段友誼,我享受和她成為好朋友,所以就應該把她留在我身邊嗎?我這個人親緣太短了,如果有一天我的家裡人朋友隔山跨海地找我,我一定會放下一切和他們回去。現在,她有這個機會,多好。”
周然也不再多說,他把三隻狗抱到後排,調好了導航,“那我們下一站是川城,我是一定要吃麻辣兔頭的。”
“要死了哦,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話多的,要我說你去當兔兒爺都行。”李明特系好安全帶,“走吧,晚霞正好看着呢。”
***
如果按照伊恩和利普的意思,艾德琳應該立刻馬上同他們一起返回芝加哥。但可惜,艾德琳委婉地拒絕了。她表示她必須要跟着舒念安學習一段時間的企業管理,雖然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她必須要這麼做。
舒念安盯着加拉格兄弟倆的怒火,“其實,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情。她不能永遠當甩手掌櫃,A.C.集團也好,後面的陳氏也好,哪怕她不想管,但如果考慮到她以後的子女呢?最好的局面應該是,她可以選擇不管,而不是她沒有能力去管。”
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到艾德琳的子女問題。利普和伊恩本身年紀不大,想不到這個問題很正常。
但班納博士卻想到了另一個被擱置的問題,當年也正是因為艾德琳的身體原因他們才會去紐約,然後才有了一系列的後續。
但顯然此刻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他對艾德琳說,“你跟着舒先生學習一段時間也好,簽證和身份的問題不用擔心,我回B市以後會找瞿隊長商量好。如果你需要我在這裡,等這學期結束,我就過來。”
按照當年古一法師的說法,随她一同來到這個世界的,還有兩個巨大的變化。可以理解成,除了艾德琳,還有另外兩個外來者,但更多的信息古一法師也無法告訴她。同時按照同古一法師的約定,她也不能将這個事情告訴局外人。
這兩天班納博士也好,利普和伊恩也好,都向她描述了很多之前的事情,盡管記憶依舊零零散散,但艾德琳還是拼湊出她要面對的世界并沒有那麼容易,她決定做出改變。
她對班納博士說,“别這樣為我折騰了,我不想你們又一次打亂原有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想再被麻煩追着走,我不想因為先有麻煩所以才被迫去解決問題。我想做好準備,我想掌握主動權。也不是芝加哥沒有好的商學院,而是我現在好像很多疑很難重新建立信任,在企業管理上,我隻信得過舒先生。”
被戴了高帽子的舒念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厚重的期許,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也不提信任不信任的,我歲數大了,受不了你那種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狀态。”
于是話題又回到了艾德琳在芝加哥過于密集甚至反人類的作息上,插科打诨間,那種剛剛相聚又要别離的憂傷被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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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納博士一行已經提前返回B市,就連那位瑞德博士也被利普用極其牽強的理由帶走了。
送走班納博士他們,艾德琳交給了舒念安一份材料。她在利普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曾經和舒念安達成的合作規則,于是她投桃報李,附送了舒念安一份詳細的企業潛在問題清單,“我不知道我們當時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交易規則,但是這樣的形式好像在心理上,會讓雙方都更好接受。你不需要覺得欠我什麼,我也不會覺得麻煩你什麼。”
“不管你怎麼想,目前看來,我總歸是得了便宜的。我的秘書今天下午會趕過來,他按照你的要求在我現有的秘書裡挑選了兩個人,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臨時借用。”考慮到艾德琳人生地不熟的問題,又加上自己同她之間做不到像班納博士那樣親密,故而他建議艾德琳聘用一位生活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