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莫爾斯先生有幸送對自己而言,身份着實複雜的艾德琳去機場。
終于在第三個紅綠燈時,他主動開口了,“陳小姐——”
“您可以叫我艾德琳的。”艾德琳同樣陷入了不知道該如何同莫爾斯先生相處的困境中。
“在私人的場合。”莫爾斯先生盯着閃爍的紅色數字,快到三的時候他便開始緊張。
“對,我會盡可能地做到公私分明,但是,事情沒有那麼絕對也沒有那麼理想化。”艾德琳非常感謝莫爾斯先生沒有讓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這樣的距離感自己更覺得舒适。
“那麼現在,如果在私人場合的話,我得說一些唠叨話了。我不希望你送給墨菲太貴重的禮物,他馬上就去讀大學了,同大部分人比較,他足夠幸運,有他祖父母在時就替他準備好的信托基金,完全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但他也應該知道作為一個男人要如何供養好一個家庭,當然,我不是催你們的意思,我沒有别的意思——總之,他是我的兒子,無論你對他的喜愛持續多久,我都會始終愛護他。請讓他自然合理地成長,請讓他始終擁有獨立的人格,這樣即便有一天你——他依舊能夠好好地生活,那是他的人生。”
艾德琳的眼裡,是一輛又一輛飛速超越的汽車,是一朵又一朵紅色的玫瑰,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呵護,是她卑劣的嫉妒。是啊,她忽然開始嫉妒起自己的愛人。
好在,她并不慚愧。
“謝謝您的坦誠,這些總好過說要像親生子女一樣對我的謊話。”臨下車時,艾德琳終于重新同莫爾斯先生對話,“我無法向任何保障我的愛情能持續多久,但我可以向您承諾,我會對他的安全、他的獨立負責。”
莫爾斯先生鄭重地同艾德琳握手,“墨菲從不讓我們提到你的父母,但我想,他們一定是很好的人。艾德琳,我的餐廳永遠歡迎你。”
***
“在寫什麼?”賀蘭很好奇,為什麼艾德琳一上飛機就開始埋首寫個不停。
“調整我的時間表,之前我在華國表現得太激進了,你看看這些安排,就好像我可以光合作用,一點吃喝拉撒的空閑都不需要。”艾德琳在内心已經開始一邊抱怨科林小心眼一邊抱怨自己之前太過于“拼命三娘”。
“你既然覺得激進,為什麼非要現在争分奪秒呢?他們下周才到,還要适應一周,你這樣着急地修改,豈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賀蘭把艾德琳手裡的筆抽走,“我去上學的事情還沒着落,最快也得九月,你給我找點事情做,我不能閑着當你的保姆,也不能閑着幫你做保姆。”
“他可不多你一個秘書,歡迎加入我們親愛的A.C.女士的秘書團隊。”克拉克沒到中午又開始喝酒,他端來一杯酒給艾德琳。
艾德琳還為了昨天的宿醉頭疼,她推開酒杯看了看時間,“怎麼賈斯汀他們還沒到?”
話音剛落,明媚的笑聲便傳了過來,是艾美特——“我總算有幸知道私人飛機是什麼樣的了?賈斯汀·泰勒,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守護天使。”
“你這樣實在是顯得太屈服于物質了。”托德小聲地抱怨着,不過他同樣目光明亮,“我想坐在那個位置。”
賈斯汀走在了最後,他有些愧疚,“抱歉,有點堵車。”
艾德琳不會計較這個,她踢了踢一直保持沉默或者說試圖當石頭人的韋恩先生,“别故作深沉了,去了芝加哥我會請你吃飯的。”
韋恩先生連墨鏡都未摘下,他點了點頭,又繼續當他的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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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芝加哥的時候,伊恩突然說,“肯尼先生,你知道嗎?艾德琳也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同樣全程沉默的布萊恩·肯尼看了一眼艾德琳,他平靜地回答着,“好的審美總是雷同的。”
艾德琳則是無情地戳破伊恩的話外之音,“伊恩·加拉格先生,我不會給墨菲買車,同樣不會給你,包括之前給利普的那輛家用車,我都考慮收回。想擁有什麼,就去努力争取,我會慷慨地給你提供争取的機會和平台。”
伊恩自知小心思被戳破,不過他也不惱,坐在艾德琳的身邊,親親熱熱地拉着她的頭發,“我可以邀請他們一起參加你在艾萊伯的歡迎會嗎?”
“我們空的,對吧泰德,還有麥克?”艾美特率先應允,即便他此刻還不知道艾萊伯到底在哪裡。
賈斯汀憋着壞笑,他問布萊恩,“你總不能這樣不給面子,我等會兒把位置發給你。”
于是,當布萊恩的黑色吉普停在艾萊伯酒吧對面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願意第一個離開這個暫時安全的車内空間。
正猶豫着是不是要詢問賈斯汀,問問他到底有沒有發送正确的位置,車窗一陣顫動,一個邋裡邋遢的光頭男人正舉着棒球棍敲着車窗,“磨蹭什麼呢?”
布萊恩懂事地開了車窗,盡管隻有一條縫,他塞過小費,“請問這裡還有另一個艾萊伯嗎?”
光頭男人接過小費,猶豫了一下又從車窗裡塞了回去,他貼在車窗上小聲地說,“你們是她的客人嗎?記得,在這裡,尤其是你們這類人,遇到了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她的名字,否則——”
“否則什麼?”托德問得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