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裡面的可不是罪惡滔天的死囚,是公主殿下,是神庭的皇嗣啊!您對殿下上了一天一夜的刑,當真是不顧及刑獄司的安危了嗎?”獄衛跪在地上,縱使他如何畏懼程禮,此時也忍不住開口提醒。
程禮渾身血氣,長時間拿刑具的手略微抽搐,他陰沉着臉說道:“你以為我不上刑,刑獄司便可無恙?”
帝主吩咐的事做不到,他們這些人照樣大難臨頭!
又過一日,
今時月見程禮再一次走進牢房,眉宇之間躁郁難忍。
她勾了下唇:“程司監可是又研制出什麼新的刑具了?”
今時月知道,程禮之所以令人聞之色變,并非因這刑獄司裡折磨人的刑具多,而是他善于抓住人心中最軟弱之處一擊斃命。
就比如她親眼見到的李副統領的家眷,沒有比親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的刑具了。
可是,這世上早已沒有她的親人,朋友,沒有任何她所在意的人或事了,就連這具身體,也早已麻木了疼痛。
他又如何能拿捏她。
反倒是程禮自己,愈發的急躁,想來是拖得太久無法交差即将禍臨己身。
現在,該她來賣他個人情了。
“程司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從庶民到公主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天賜好事,我卻不識好歹的甘願在這牢獄中受苦,也不願報答君上的恩情去聯姻。”
程禮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直直看着今時月,像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今時月低下頭,聲音哽咽:“可是我也很疼啊,那種被喜歡的人親手推出去送給别人的疼,比我的身體,疼多了…”
程禮猛地擡頭。
她受刑時都強忍的淚水終于在此刻決堤而下,若水盈盈的面孔,此刻挂滿了淚珠。
喜歡?在程禮眼裡,感情這種東西不過是拖累人的軟肋,隻有權勢才能讓人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程禮表情複雜,沒想到她受了這麼多刑罰折磨,是因為喜歡帝主。
的确很蠢。
踩在神都王朝頂端的掌權者,心髒可是比這寒冬裡的無上神庭還要涼。
他緊抿這唇,拿出帕子塞進今時月手中,靜靜的聽着今時月抽泣。
又過片刻,今時月哭累了,看着程禮如雕像一般站得筆直,“撲哧”笑出聲來。
今時月鼻音濃重的彎起眉眼:“程司監,你好像一塊木頭呀。”
程禮神色茫然,不是很理解為何她心情變得比翻書還快,上一刻哭得讓人心生憐憫,下一刻便自己痊愈。
所有女子都如她這般難以捉摸嗎?
程禮看着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卻笑的清澈的今時月,她一笑,好像所有陰霾都散盡了。
像她一樣,也不是不可。
程禮不自覺握住右手手腕已經結痂的咬痕。
“程司監,我在這裡遲遲不出去,會連累你嗎?”
程禮垂下眸子,還未等他說話,牢門被打開,獄衛急匆匆的走到程禮身邊,面上驚慌之色難掩。
“總司監,君,君上傳您過去。”
程禮身子一顫,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走到門口時,今時月将他叫住。
“程司監,刑獄司中的刑具很痛,我不想它們也被用在你身上。”她晃了下鎖鍊:“愣着做什麼呀,還不為我解開?”
獄衛的表情從焦急轉為欣喜,他鬥膽推了下原地沒動的程禮:“程司監,殿下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交差了!”
程禮腳步微動,走到今時月旁邊:“殿下這個人情,奴記下了。”
不知為何,可以免受責罰了,心裡卻好似沒有想像般輕松。
程禮木讷的旋轉着手中的鎖鍊鑰匙,她說,她不想讓他疼……
“咔”鎖鍊從今時月立柱上滑落,依靠鎖鍊站立的人也随之倒下,程禮下意識接住今時月,帶着血污的袖口輕輕搭在他肩上:“隻能勞煩程司監将我抱回去了…”
她說完,失力一般的靠在程禮的肩頭上。
她身上滿是血腥氣,卻并不難聞,程禮顫着手将手穿過她的腰肢,仿若無骨的細腰好似用力便能折斷,纖薄的身體更是輕飄飄的。
“程司監,你會将我在牢裡說的話,同别人講嗎?”
今時月小聲問道。
程禮抱着她向門外走去:“殿下放心,奴不是多嘴之人。”
“好,那你記住哦,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他們之間的…秘密嗎?
程禮險些亂了步伐。
……
程禮将今時月回她的寝殿後便倉促複命去了,臨走前,不敢直視今時月目光,具體在躲些什麼,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傍晚,梳洗完畢的今時月跪在伶舟祈所在的玉台前,袖口處露出的滲人血痂就連錦全大監也不忍多看。伶舟祈揮退了宮人,手指撥弄着血棕色的檀珠,似乎在等今時月開口。
今時月目光落在那上好的檀珠手串上停滞住,衣袖之下的手緩緩收緊。
良久後,她擡眸看向伶舟祈,蒼白的臉頰上幾塊不太嚴重刮傷,襯的她像隻狼狽的花貓。
伶舟祈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臉上,嘴角微勾:“想通了?”
今時月乖巧的點了點頭。
“具體說說。”伶舟祈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奴家願意去聯姻,以後一定好好聽君上的話,君上讓奴家做什麼,奴家都配合。”
伶舟祈:“看來程禮将你管教的不錯。”
他召來殿外的錦全大監,吩咐道:“讓程總司監去器械庫挑件趁手的兵器。”
錦全離開後,今時月跪在殿中央不曾起身,她道:“奴家有一個條件。”
伶舟祈挑了挑眉。
“君上讓奴家學習如何取悅男人,奴家答應,但要君上做奴家老師,親自教導奴家如何取悅男人。”
她說完,伶舟祈冷笑:“沒人敢與孤談條件。”
今時月眼神毫不退縮,琥珀瞳裡具是執着:“奴家隻是不甘心,想在神都僅剩的一年裡,都待在君上身邊。更何況,君上是男子,定是比嬷嬷們知道男子喜歡什麼,若您來教導奴家,奴家定會學的更好,更有把握讓皓月國三皇子愛上奴家,若君上與奴家相處一年後還是不喜歡奴家,奴家也心甘情願去和親,絕無二話。”
伶舟祈狹長的眸子盯着今時月,他當然知道今時月還未歇了想要留在神都的心思,但他更加了解自己,他不會喜歡她,她必須去皓月國。
今時月想用一年時間讓他改變主意,那麼她便用一年時間讓她徹底死心,乖乖為他做事。
更何況,她說的也有道理,身為男子的他比宮裡的嬷嬷,更懂得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也更了解伏疆。
“準了。”
伶舟祈話音剛落,就見今時月跪着來到她椅下,伸出她血色未退的指尖湊向他,帶着一絲顫意的尾音可憐兮兮的:“君上,疼。”
指尖上的針眼處還在溢出血珠,伶舟祈低頭看去,驟然被堵住唇。
他皺眉,想要推開她,靈息剛觸及到今時月肩膀之時,唇齒間綿軟的喘息聲帶着一絲委屈:“…唔…疼……”
伶舟祈的靈息僵在半空,如玉的面容顯露出些許愠色。
今時月像是感知不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一般,雙手捧在伶舟祈臉側,像是吃到什麼好吃的糖果一般,舔拭着。
間隙間無賴一般的嘤咛着:“君上莫要碰奴家,傷口好疼……”
伶舟祈怵起眉,被氣得愣住。
他碰她?明明是她不知廉恥抱着他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