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說完,看着眼前這片夢境,他能夠感受到,這一片夢境其實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在邊陲監獄使用的這些年裡,總有一片夢境一直存在,而它會成為新生夢境的基石,不斷地往外延伸。
然後吸納新生夢境,成為一片更大的夢境。
而這就是他們最為頭疼的。
人太多了,即使他們一處一處地處理,也沒有辦法讓這片夢境徹底破解,他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夢境延伸的速度。
夢境是現實的延續,而現實是夢的終結。
在那之後,夢境成為現實本身。
人們不再區分開夢境和現實的距離,永遠沉浸在夢中。
除了相關人員,沒有人能夠把他們送出這片夢境。
“……若是我們暴力出去,他們的死亡是夢裡的死亡,還是現實中的死亡?”和澤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恨不得把剛剛那個問問題的自己打一頓。
念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還是回答了他這個愚蠢的問題:“夢境裡的死亡你可以看成是在做噩夢,終将會有清醒的時候。但現在不一樣,這片夢境是他們意識的集合體,如果破壞了這片夢境,就相當于你的意識缺失一部分。”
走着走着,他看到眼前的走廊盡頭出現了一道門扉:“走吧,看看那扇門後能不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兩人沉默地走在走廊裡,空蕩蕩的,隻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在回想。
時不時出現和澤特意整出來的鬼魂,幽靈,以及……
念月擡手,攔住一具骷髅,帶着疑惑地看向和澤:“你這是在做什麼?這裡雖然是夢境,但是你别随便找樂子。”
“阿哈?哦,這不就看着這個地方太單調了,想要讓它豐富一些嗎?”和澤撓撓頭,他看着念月,湊上前去打聽,“還是說……我們的令使害怕這些陰間生物?在我的故鄉,這些可是很流傳的恐怖元素哦。”
“不害怕,我隻是覺得……你這樣做,似乎沒有什麼意義。因為我隻會覺得這些打擾到我走路了。”念月說道,他将那具骷髅放在一旁,之後繼續走着。
後面的人沉默幾秒,才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問:“所以你到底能夠感受到什麼?”
念月:“感受到你的懷疑人生。”
和澤:“……”
一句話讓身邊的人徹底沒有聲響後,念月才終于清靜下來,他們也走到了那扇門扉前。
像是感應到他們的到來,門扉閃過一道光後,往外打開。
門的另一端依舊是走廊。
而走廊的盡頭還是一扇門扉。
“這裡到底有多少走廊?”和澤有些郁悶,他看着周圍的一切,隻覺得周圍的一切有些荒謬。
念月聽了他一路的話,精神依舊沒有受到任何的摧殘,隻是覺得他似乎有些過于聒噪。
不過他不排斥,這裡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任何人了。
周圍有一個活物還能讓自己覺得自己沒有迷路。
和澤絲毫不知道念月已經把他看作一個吉祥物,而是繼續叨叨,反正在夢境之中他想說多久就說多久。
念月隻是應了幾聲,表示自己正在聽。
走過好幾扇門扉之後,念月在一扇有些*特殊*的門扉停了下來,他伸手推了幾下,沒有推動。
“這扇門被鎖了,除此之外,我們沒有路了。” 他平靜地說道。
他們的背後,剛剛走過的路全然被黑暗吞噬,隻剩下這一條走廊。
念月歎了口氣,手放在劍柄上,想了想,還是沒有讓自己的劍出鞘,直接将它朝着門口一劈。
劍痕出現在門上,光芒從縫隙中透出,很快,門便一塊一塊地掉落下來。
露出門後的全貌。
是一片宴會廳。
準确來說也不算是傳統的宴會廳,而是在這裡工作的囚犯聚會的場所,他們有了閑暇時間,就會來到這裡小聚。
而在夢中,也不例外,宴會廳裡聚集着各種各樣的人。
他們發現了一些熟悉的人,還有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名字的人。
和澤剛準備走過去,被念月制止:“你現在還在夢境之中,進去以後你也會沉浸在夢中的……我的力量能夠保護你,你最好還是在我身邊,如果接下來還是需要暴力離開的話,隻能靠你了。”
“知道了,最好不要暴力離開,雖然我的力量比不上你,但是若是全用上……這裡也會灰飛煙滅的。”和澤打了個響指,他們的背後瞬間爆炸,驚天動地。
見識到和澤的力量後,念月嘴角微微上揚,之後又壓下去,他與和澤兩個人走到那片宴會廳裡。
“如果再這麼下去,他們怕是會接受最溫和的良夜。”念月坐在一旁,拿了一杯酒,沒有喝,隻是避免自己的格格不入。
和澤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是據我所知,這裡沒有流光憶庭的人,記憶雖然說她們是想要收集,但是也不是什麼記憶都會收集,有些人的習慣是喜歡收藏一些比較珍貴的。”
“比如說?”念月問道。
“比如說啊,一些「不存在的令使」的記憶。”和澤開了個玩笑,坐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插兜,看着前方,“不過你說的确實是事實,再這麼下去,他們會平靜地邁入那最溫和的良夜——溫順地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