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姜和忙碌了些,應酬也多,整日都是渾身酒氣深夜才歸,卻鮮少再帶她去那些應酬的場合。
許之蘅幾乎每日會在睡夢中被他吵醒,被磨得多少有些神經衰弱。
這夜,姜和再次晚歸。
人昏昏跌到床上,渾身酒氣抱着她,不停地拿臉蹭她的腦袋。
于是許之蘅就聞見了他肩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是小女孩會用的那種,聞起來甜美得明顯。
許之蘅揿亮燈,把他的手扒開。
“去洗澡。”
“一會兒的。”姜和捏住她的下巴,要親她。
許之蘅蹙眉,下意識别過臉去,心裡有一股淡淡的煩躁和澀意。
姜和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略微發紅的眼底有一瞬的茫然。
他靜了靜,坐起身子看着她問:“幹嘛拉着個臉,我惹你了?”
“你身上味道重。”她不願看他,話裡有一股執拗的犟。
“酒味?”
“……嗯。”
許之蘅垂下眼皮,她知道姜和還在注視自己,怕被他看穿,她摸過手機佯裝看時間。
姜和食指勾住她下巴,緩緩迫她擡頭。
目光相對幾秒,許之蘅微微一凜,眼光就偏偏下飄,雙唇無意識地抿緊一下。
他眼神似乎清明了幾分,“撒謊?”
“我沒有。”
“嬌嬌。”姜和聲音低沉,語速放緩道:“我最讨厭别人對我說謊。”
許之蘅沉默片刻,佯裝淡定道:“你身上有香水味。”
點到為止。
頃刻,姜和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神色不定,目光微移落到她泛粉的耳根,蓦地笑出聲來——
“吃醋?”
許之蘅臉頃刻臊熱,惱得推了推他,人滑下去窩進被窩裡。
姜和卻不肯放過她,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拉進懷裡,聲裡帶笑追問她:“嗯?是不是啊?”
許之蘅覺得臉更熱了,索性阖眼不語。
姜和看她模樣是真羞了,也不再鬧她,掐掐她的臉頰,“你小腦袋瓜子裡想什麼呢?”
許之蘅悶不吭聲。
“我希望你理解下,生意場上這種應酬是少不了的。我不帶你去,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
姜和他慢條斯理地解釋着,“而且嬌嬌,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女人帶到那種場合讓人輕視的。”
“逢場作戲這種事情自有其他女人來做,你明不明白?”
許之蘅當然明白,從前她不就是從那種風月場所出來的嗎?他們也是從逢場作戲開始的不是嗎?
許之蘅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煩躁。
但她還算得上清醒,知道自己對姜和是沒有資格嬌縱耍脾氣的。
畢竟姜和是頭一次對她說這麼長一段話。
像這樣耐心給她解釋已經對他來說已是難得,換做以前他絕對怕是直接會甩臉子給她吃。
她的聲音仍舊悶悶的:“知道了,”
“你吃醋,我還挺高興的。”姜和笑起來,又說:“嬌嬌,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許之蘅的心軟了軟,把聲音放柔了回應他:“去洗澡吧。”
“得嘞!”
*
幾天後H市又下了一場小雪,天氣慢慢的開始回溫。
姜和變得更愛待在家裡,能推的應酬一概都不去,就呆在公寓同她‘厮混’。
姜和喜歡打電動,看動物世界。
許之蘅會陪着他看,但大部分時候,她看不到十分鐘就會沉沉睡去。
她沒事做就呆在陽台上曬太陽,打理盆栽。
而姜和就靠在窗邊抽着煙看她低頭擺弄那些陶盆,目光淡淡的,一言不發隻是笑。
二人居然相處得出奇的融洽。
南方的春天總是潮濕。
偶有一日天空終于放晴,陽光正好。
昨夜睡得早,其實一大早倆人都醒了,但就是賴在床上不起床。
窗簾隔開外面白日,姜和頗有興緻地折騰過一會兒,許之蘅受不了濕汗黏膩的感受,起床洗澡。
出來發現姜和又睡了過去,出去客廳才發現今天的陽光實在好的出奇。
她準備着早餐,打了兩碗清湯面的調料,擇出一人份量的面條下鍋。
忙碌間又想着:一會兒該把四件套和沙發套洗一下,冰箱裡食材也得買了……
其實很早之前姜和就跟她說過,他不喜歡她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操勞,固執地要請個保姆來做。
他唯一看得順眼的,就是讓她做飯而已。
前前後後提過幾次,但許之蘅都一一拒絕了。
姜和給予她的生活太過悠閑,再剔除這些日常家務,她會容易想多。
鍋裡的面條翻滾出白浪,許之蘅拿漏勺撈出來颠幹水,倒進碗裡。
吃完飯又打擾忙活了許久,她看着時間差不多回了主卧,叫姜和起床。
人倒是醒了,就是賴在床上不起。
許之蘅不得不拉開窗簾,大片的陽光傾瀉進來,房間裡頓時明亮。
姜和動了動,默默拉起被子蒙到頭上。
許之蘅走到床邊,扯下來又被他拽回去。
“……”
姜和人靠起來點了根煙,聲音裡帶着剛睡醒的卡呀:“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
“快十點了。”
許之蘅去衣帽間把厚外套和被子拿去陽台挂起來晾。
姜和在卧室裡看着她幾個來回的進出,忍不住揶揄她:“許阿姨你好忙啊。”
許之蘅從衣櫃裡拿出四件套,面無表情,“你起來一下。”
“這就是你對待金主的态度?”他懶洋洋的。
許之蘅抿抿嘴:“尊貴的金主大人,麻煩您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