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我們鴻香居不要這貧賤之物!”這刻薄的掌櫃擺擺手:“送客送客,小六子,下次看清楚什麼人再叫我出來!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我見了?”
福珠見這人三言兩語便侮辱起人來,轉身就走,不願與其浪費時間。
“爹,我們再找一家。”福珠問:“鴻香居最紅火,那生意冷清的呢?”
“要說生意冷清的酒樓,應該是醉仙樓了,聽說半年前換了東家,改名叫一線天。雖然有點起色,還是不如鴻香居。”董父道。
“那咱們就去一線天看看。”福珠和着董父推着小車,從北邊走到街尾,幾乎沒有店鋪了,看到做南朝北的酒樓招牌上龍飛鳳舞的“一線天”,鑲了金粉的三個字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倒是夠狂的,福珠心想:就看這家有沒有野心了。
這次還是福珠先進去,店裡冷清的很,晌午了大堂裡隻稀稀兩兩坐了及個人,掌櫃的站着打盹兒,跑堂的小二也見不着一個。
“掌櫃的!打擾了!”董福珠在櫃台前看着老頭。
“诶!”掌櫃的頭一點,醒了。
“敢問您如何稱呼?”
“叫我牛掌櫃或牛大廚就行了。客人點啥?我做的燴羊肉可是一絕。”
“我不是來吃飯的,是有食方要賣與您。”福珠認真道。
“食方?什麼食方?”牛掌櫃好奇地問。
“關于豬肉的,我這裡有兩個:紅燒肉和水煮肉片。”
“紅燒肉?沒聽說過,好吃嗎?”牛掌櫃捋捋胡子,剛才睡覺都翹起來了。
“人間美味,正好我帶着豬肉,借後廚一用,可以立即做給您吃!”福珠摸不清這人,隻好按照原計劃出牌。
“行啊,我也想看看,竟還有我老牛沒聽過的菜名!”
福珠見他願意嘗菜,便有希望,出去叫董父把豬肉搬進後廚,裡邊倒是寬敞,油鹽醬醋一應俱全,四口大鍋,兩兩并排,就是看着其他三口很久沒開火了。
“需要什麼這櫃子上都有,你們先做,我老牛先回避回避。”說完轉頭去了樓上。
二樓雅間裡,屋裡炭火燒的正旺,即使窗子半開,男子臨窗而坐,喝上一口熱茶,不覺任何涼意。
“東家,我進來了。”牛掌櫃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陸離坐在躺椅上,閉眼養神之景。
“咱們一線天快開不下去了,你也着點急吧。”咋呼的樣子,全然不像樓下的牛掌櫃。
“這不正好讓你休息休息嘛,牛大廚。”躺椅上的男子開玩笑道。
不得不說,男子長得甚好,桃花眼裡盛着一汪春水,看得牛掌櫃心裡顫呼呼的,要不是跟了他這麼多年,還以為這是個深情的主。
“差點忘了正事,剛才來了父女兩人,想把豬肉方子賣給咱們,現在在廚房做那個紅燒肉和水煮肉片呢。這名字我都沒聽過,就自作主張讓他們做了。”牛掌櫃搓搓手道。
“我看是你嘴饞吧。”陸離随意瞥了他一眼,蹙了蹙眉:“查查他們的來曆,别忘了我們的正事。”
“是,我這就叫人去查,他們就在下邊,現在該怎麼處理。”
“既然來了,你去應付應付吧。”陸離喝了口清茶,看向窗外的街景。
廚房裡,第一口大鍋裡咕噜噜炖着紅燒肉,董父已經燒起來第二口鍋:“珠兒,我還是第一聞見豬肉的香氣呢,沒想到咱家的豬肉這麼香。”
“等做好更香,爹你一會兒嘗嘗就知道了。”董福珠利落地将豬裡脊切成片下鍋爆炒撈出。又将買的幹辣椒搗碎,和花椒放入鍋中爆炒,又麻又辣的味道嗆得兩人咳嗽,福珠舀入一大勺櫃子上的豆瓣醬,等香味出來後,将配菜豆芽放入鍋中,滿廚房隻找到這一樣菜。
“爹,換小火。”福珠将肉片放進去,給第一口鍋填了把柴,裡邊的肉已經變成醬紅色,果然還是糖色炒出來的漂亮。
牛掌櫃站在門口,吸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夠:“丫頭,這就是你說的紅燒肉和水煮肉片?”
“對,這兩道菜都是豬肉做的”董福珠将鍋蓋扣上。
樓上,陸離也聞到了這股霸道的味道,心道:這就是那對父女做的菜?倒是有幾分真本事。
等菜的間隙,福珠想趁熱打鐵說服牛掌櫃,兩人剛走出廚房,一擡眼,福珠看到了下樓的陸離。
陸離身着白衣,料子不是很貴重,可通體的氣質讓福珠感覺他很疏離,對上他的眼睛,兩人誰也不讓誰。還是牛掌櫃打破了這份尴尬:“東家,你下來啦!”
說罷拉着福珠的袖子說:“董丫頭,這是我們東家,買食方的事得他做主。”不由地将陸離出賣了。
“東家好,我叫董福珠,有筆生意想和您談談。”福珠看着來人道,心道:這男子可真...漂亮,眉狹而不掩眉峰的銳,雙眼邃而幽,整張臉像簡筆畫勾勒出來的。清瘦的背脊更像漫畫裡走出來的。
“好,那辛苦董娘子給介紹介紹了。”陸離打量着福珠,沒想到做菜的是位瘦小的娘子,做主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