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銀子,便是将她賣到青樓裡也無妨。”女子穿金戴銀,手上還套着翡翠手镯,不像是缺銀子的,怎心腸如此惡毒。
那大臉盤的丫鬟手哆嗦了一下,嘴唇緊咬,臉上盡失了血色。
“這這,我們牙行不做這肮髒的生意,而且這丫鬟看着老實憨厚,不至于賣到那裡去!”牙行掌櫃的勸道,他今年四十有餘,濃密的掃帚眉下,長了雙慈眼,乍一眼看上去不像是商賈。
喚作秦娘子的聽罷,三角眼倒豎:“這婢子食量大,浪費糧食不說,還笨如蠢豬,三番兩次把賬目弄錯,不知虧了我多少銀子!”
剛才聽見自己被賣去青樓都沒開口的圓臉丫鬟開了口:“夫人,我說了多次,明明是掌櫃的支走銀子喝酒水去了,怎麼能怪我偷了賬?”
“哼!就年郎那膽子,怎會背着我支銀子,定是你這女婢子,串通外人偷了我的銀錢。”
福珠聽罷,也明白了事情原委,丫鬟再解釋都無用,她越過事實選擇相信那男子,将所有罪責都推到小丫鬟身上,真是可悲啊。
掌櫃的和秦娘子還在那邊争執,福珠脆生生地喊:“五兩銀子,我要她。”
那三角眼的秦氏看向來人:“五兩銀子,你果真要買?”
圓臉丫鬟擡頭看着比自己還矮的小娘子,滿臉希冀。
福珠進屋,從荷包裡掏出五兩銀子:“将她的身契拿來。”
那秦氏沒想到這麼痛快,半信半疑地将身契拿出來,福珠接過,讓圓臉丫鬟辨認:“仔細分辨,這是你的身契嗎?”
她識得當初她爹簽的名字,自己按的手印,眼裡的淚一下就藏不住了,哽咽道:“沒錯!”
“那就好!”福珠将銀子遞給秦氏,收起身契:“她以後跟你就沒關系了。”
那人接過銀子咬了一口,得意道“小娘子,别怪我沒提醒你,這吃裡扒外的婢子,買回去可是半點好處也無!”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福珠淡淡道,那人見她竟護着那婢子,将銀子揣起來,甩着帕子走了。
福珠将袖裡的手帕遞給丫鬟:“擦擦淚吧,一會兒跟我回家,莫擔心被賣去腌臜之地了。”
“謝娘子救命之恩,以後我就是你的丫鬟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聽!”跪下便給福珠磕頭。
“快起來”福珠忙拉她,明嘉和鹄兒也上前幫忙。
掌櫃的道:“小娘子是心善之人,救了這丫頭一命!那秦娘子是越發過分了。”
“我恰好遇到了,她是被冤枉的,能救一個是一個。”古來女子本活得艱難,為何彼此之間還要相互為難呢?
秦家傳下來個米鋪,生活寬裕,這丫鬟便是秦父在世時給她買的,喚作阿餘,自小伺候秦氏,兩人一起長大的。
原來那秦娘子的夫郎是贅來的,整天和狐朋狗友一起買醉,秦娘子又好玩葉子牌,除了進貨,都是這阿餘在米鋪收賬。
那男人好充大尾巴狼,沒了銀錢就去鋪子支,完了便把髒水潑到丫鬟身上。
“她早就察覺了,隻是不相信罷了,早晚有她忍不了的那一天。”福珠沉聲道。
世上有那麼一種人,甯願把自己蒙在鼓裡,怪罪旁人,也不願意将那血淋淋的真相揭開。
阿餘也止了淚水,隻是有點難以相信,還在發愣。
“掌櫃的,我是來問問,碼頭有沒有鋪子出租?”折騰了半天,正事還沒做。
明嘉和鹄兒也小大人式的看着掌櫃。
“當然有,不知女娘用來做什麼生意?前幾天碼頭北邊空出來個商鋪,以前是售钗環的,鋪子幹淨,還有西邊,有幾個空鋪子還沒租出去過”掌櫃介紹說。
“開食鋪,碼頭中有嗎?”
碼頭中地理位置最好,東面貨船最密集,來往的客人很多,往西有路可以直通鎮裡,銜接南北兩側,可謂是四通八達。
“外街是沒有了,我查着,第二條内街還有幾處,我讓人帶你去瞧瞧”掌櫃翻着賬本道。
“内街倒是也行,隻隔着一個胡同,倒是問題不大。”太貴福珠接受不來。
“我讓夥計帶你們看鋪子,有兩處我覺得都不錯,看是否合你心意。”
福珠也是打算先轉着,位置不錯,價格也得合适才行,如果這個牙行沒有,就找下一個,賃鋪子也要貨比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