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倒是坦然,把來龍去脈告知她:“方才郡主一家回京,我去相送,郡主無意中提起的,這才知道,原來我被姑娘你當擋箭牌使了?”
這話可不能讓别人聽見,她提議:“咱們去後街,我跟公子詳細解釋解釋?”
陸離沒反對,跟着福珠除了後門,不過福珠還沒開口,他知曉福珠擔心什麼:“放心,我替你掩過去了,郡主不知情。但謊言總會有破綻,扯一個謊,就得無數謊填補。”
福珠聽了他前半段話,剛松口氣,還沒咽下去,這口氣又擡起來了。
她沮喪地說:“那還怎麼辦?”
“當然是咱們去趟京城,隻要咱們去過了,就不算欺騙郡主。”陸離看她皺成包子臉,撇成八字眉,煞是可愛。
“這,還把你搭上,合适嗎?”福珠心裡犯難,本來還想跟他保持距離,反過來讓人家幫忙圓謊,幹的什麼事。
“無妨,反正我也要去京城的,明日我來接你,就這麼說定了!”陸離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推開後門要離開,想起什麼,他又把門關上,用隻能兩人聽到的音量說:“這些日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是什麼顯赫的人物,與王府相識乃陰差陽錯,定不會讓你卷入無謂的紛争裡,所以姑娘不必視我如豺狼虎豹。”
陸離的話隻能說到這兒,再說就要抗旨了。
他推門離開,福珠在原地思量:他猜到自己的顧慮啦?這是跟她解釋呢?
福珠帶着阿餘去京城,飯館這邊隻要把麻醬汁子調好,剩下的涼皮和涼面田氏就能搞定,再給老饕們炖上一鍋蹄髈,出去一日也無妨。
第二天一早,馬車早早接了福珠,載着主仆四人哒哒地奔北跑去。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道,外邊駕車的陸禾突然停了下來:“少爺,前邊堵住沒法走了!”
福珠與陸離同坐,空氣裡彌漫着尴尬的氣氛,一路上她都掀着車帷看着窗外,聞聲,對陸離說:“到了街道正中了,人多正常,咱們下車去吧。”
兩人商量的是街裡的老飯館裡嘗嘗味道,到了這裡,路程剛剛過半,倒是步行過去也無妨。
陸離沒有意見,掀起簾子看見酒樓一愣,看了眼陸禾,随即又恢複了神情,不緊不慢地跟在福珠後邊。
陸禾見公子的模樣,長出一口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也不是故意停在二少爺的酒樓前邊的,誰知道今日恰好堵在這兒了。
福珠和阿餘剛下車就看到酒樓外吵吵嚷嚷,四周圍了好些人看熱鬧,踮起腳能看見人群中間是一個30多歲的叫花子。
福珠拉了一位裹頭巾的婦女,像是賣“炸幹鬼”的,福珠從她身上聞到了油煙味兒:“大娘,這裡聚了這麼多人是為何?”
大娘吆喝慣了,嗓門不小:“我也是剛來的,聽說是這叫花子砸了酒樓門外的招牌,酒樓的掌櫃不幹,吆喝着要把他送官呢!”
福珠被人推着往裡擠,聽耳邊的人說了個七七八八:緣是酒樓今日立了臨時招牌在門外,紅底黑字,告知食客上新“白肉罩火燒”。這個落魄的男子吃了白肉罩火燒,不僅不給錢,還發瘋跑到門外把新品招牌推倒了。
男人嘴裡還在嚷嚷:“送官府正好,我還要告你們碰瓷保定府的的白肉罩火燒,人家正宗的肉用的是豬肉,你家用羊肉湊合,簡直無恥。”
跟他對峙的有三人,一個是掌櫃的,旁邊站着趾高氣揚的小厮,另一個應該是做着道菜的廚子,他被這叫花子的一番話說的直跳腳:“誰說白肉罩火燒就得用豬肉,那東西腥臭,能食嗎?就是你這樣下賤的人才愛食!”
叫花子也不急,還有話等着他,譏諷地說:“不用豬肉,你倒是把羊肉做好了呀!羊肉做的腥膻不說,肉老而柴,吃完一口要剔牙半個時辰呢。還有火燒不知是哪個手拙的,上下就是指肚厚的一塊面餅,中間連個層都無,外邊還皮得很,嚼完一口牙都酸了。羊不羊,豬不豬的,什麼玩意兒?就這手藝還好意思碰瓷人家白肉罩火燒,我要是你,早就灰溜溜收拾東西回來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