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轉移話題道:“你還在感冒,穿這麼少。”
夏長把手從羽絨服裡伸出來,直截了當地說:“别轉移話題,比起感冒,我想你的事更重要。”
程烈是在心裡藏了事,如果對方跟他隻是單純的朋友關系,那有什麼事他都會直接說出來的,而且方式還會相當莽撞,畢竟他就是個沖動的性子,他一直都這樣。
可是對方偏偏是夏長,他忽然間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一切的沖動都被理智拉住,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于是他開始裝傻充愣,道:“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演得是挺好的,但夏長不信,輕聲道:“少來。”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室内很安靜,安靜到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以及外面呼嘯的風聲。
夏長心知再這樣坐下去可能也問不出什麼,于是想用趕人來激一下對方,“外面好像要下雨了,你再不說話,我可就要下班回去了啊。”
他隻是這麼說,倒沒有真的要起身走人的打算,其實程烈也知道這一點,但仍舊吃這一套。
“那什麼,夏老師,我問你個事呗。”
“嗯,你問。”
“就是......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犯,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也可以不回答的。”程烈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委婉地說過話。
夏長第一次見他這幅吞吞吐吐的樣子,輕笑一聲,饒有興緻道:“問呗,今晚你夏老師有問必答。”
程烈道:“你是不是......”
夏長在等他的下一句話,隻是對方似乎還有什麼顧慮,說到這裡就不再往下說了。
他追問道:“是不是什麼?”
程烈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之後,理智逐漸崩塌,想趁着沖動把剩下的那半句話問出口,卻沒想到意外被進門的石浩打斷了。
石浩關上休息室的門,見到程烈,道:“你怎麼在這,還沒回去?”
空氣裡那絲若有若無的暧昧氣息被打破,沒說完的話也續不上了。
他幹脆站起身來,把沙發上的披風拿上,道:“剛剛過來拿衣服,馬上就走了。”
石浩看着他走出門,點了點頭道:“我們也要走了,夏長,換好衣服沒?”
夏長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道:“可以了,走吧。”
程烈已經出去了,他才想起來對方的羽絨服還在自己身上,這時候刻意追出去還倒是有些沒必要,反正最後也是要回同一個公寓的,到時候再還也行,于是他幹脆把衣服穿上了。
石浩看這衣服眼熟,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随口問道:“這衣服是程烈的?”
聽到這句話,夏長沒由來地有點心虛,就像是一些藏着的秘密被曝光時的感覺,解釋道:“嗯,他剛剛過來的時候落下的,我順便穿回去給他。”
平時也有見到這兩人穿對方的外套,都是同性,關系不錯還住在一起,石浩沒有多想,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道:“這麼冷的天,過來這裡脫什麼衣服?”
什麼叫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就是了。夏長動作稍稍一頓,道:“可能是休息室有點熱吧。”
他下意識扯了謊,也不知道在心虛個什麼勁,真是莫名。
石浩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拿起沙發上的包背在身上,道:“确實,外面風大,裡面沒這麼冷,穿這麼厚的衣服會熱。”
回去的路上,夏長忍不住去猜想程烈沒說完的剩下半句話是什麼,可他試了很多種答案,都覺得不太對。
他想東西想的入迷,連車子停下來了都沒發覺,直到石浩喊了他兩聲才回過神來。
石浩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下車了。”
夏長解開安全帶,拿上要帶上樓的東西,從座位上起來,搖搖頭道:“沒什麼。”
石浩道:“就着還沒什麼啊,老實說,你小子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你剛剛那樣子跟我高中時候看到的那些早戀的一樣,每天腦子裡都裝着喜歡的人,有點什麼小矛盾就想一整天,整個心都安在對方身上。”
夏長愣了愣,随後無奈地笑道:“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