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小店鋪給的透明袋子，一眼能望到裡面的東西，李青卻足夠不食人間煙火，根本認不出是個什麼東西來。

“沒什麼。”陶雨澤淡然地回答，準備回寝室，卻看到李青從不知哪個犄角旮旯摸出個東西來。

那玩意兒小小一個，在全開的室内燈光照耀下閃着瑩瑩的綠色光澤。

因為從沒想過有人會在自己不在時進來，陶雨澤的卧室門是從來不鎖的。沒想到李青叫人來打掃了房間，還去他卧室搜了一番。

這一刻，陶雨澤簡直想把口袋裡的爆竹點燃之後全扔到這個女人臉上。

李青調笑着問：“這在你房間找到的呢，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是談了女朋友嗎？”

陶雨澤嘴角提了提：“怎麼會，無聊時打發時間做的。”

“你現在喜歡做這種東西了？”因為陶雨澤在李青看來一直都怪裡怪氣的，所以并不覺得陶雨澤這話有假，隻是露出了特别不贊同的口氣來，“以前就覺得你不務正業，愛做髒兮兮的标本，現在标本都丢了，怎麼換成這女孩子家家的東西。”

越說越是痛心疾首：“你這樣下去，多久才能讓你爸爸重視我們倆呀？”

一直沒靠近她的陶雨澤幾步走到沙發前，伸手去拿。

李青握起了手掌，沒讓他拿到，仔細打量着他，像一朵花一樣地笑了起來：“嗯，長大點還是懂事了，現在這樣才像我和他的兒子嘛，長得一點不比他們差。”

陶雨澤也沖她笑，一點人氣都沒有：“還給我吧。”

重重地唉了一聲，李青頗有點受傷地道：“這麼久沒見面，你都沒叫過我呢。”

陶雨澤的視線落在她握起的手上，良久後，笑着叫了一聲：“媽媽。”

李青仿佛赢得了一場勝利，揚了揚下巴，像一個驕傲的公主，把手移到了垃圾桶的上方：“媽媽可是為了你好，寶貝，這種玩物喪志的玩意兒，玩多了就徹底廢啦。”

語氣親昵地說完了這幾句話，她把手一松，小青蛙的發夾就掉進了垃圾桶裡。

丢完之後，李青盯着陶雨澤，笑容變得有幾分神經質，她的眼睛裡滿含着試探，就像一個主人在觀察自己的寵物，估算着會不會反咬自己一口：“你不會怪媽媽吧？畢竟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怎麼會呢。”陶雨澤沒有回避她的視線，幾乎沒有遲疑地回答出她想要的話。

李青點點頭：“媽媽愛你。”

“我先回房了。”陶雨澤拎着行李和口袋轉身走了。

李青搖搖頭，抱怨道：“還是這個死樣子，一點都不可愛。”

陶雨澤一回房就反鎖了門。

他坐回桌前，呼吸微微急促了點，但在他的刻意控制下，幾秒就恢複了原樣。

他垂下眼簾，扯過厚厚的人體解剖學圖譜看了起來。

過了半小時之後，陶雨澤重新站了起來，把草稿紙一張張撕下揉成團，把垃圾袋填滿後拎着走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他沖在沙發上煲劇敷面膜的李青打了聲招呼。

李青懶懶地問：“幹什麼去？”

“扔垃圾。”陶雨澤回完之後頓了頓，過去把客廳的垃圾桶一起收拾了。

“幫我買點礦泉水。”李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忘記買了，唉，我可喝不了自來水。”

陶雨澤應道：“好。”

他出門，坐電梯下樓，到了單元樓前廳時，蹲下來開始翻垃圾。

李青在家裡沒有制造什麼垃圾，為了保持身材她既不愛吃，也不愛喝，垃圾桶裡就隻有一點護膚品的包裝紙，小青蛙發夾一翻就翻到了，也沒弄上什麼髒東西。

陶雨澤松了口氣，把發夾放回外套的包裡，按照原計劃把垃圾丢了之後，他步行到超市買了最貴的礦泉水，在結款後，他對着上了點年紀的收銀員道：“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電話？我忘了我媽叫我還要買什麼了。”

他一看就是個學生，長着一張純良的臉，收銀員非常爽快地借給了他。

“謝謝。”陶雨澤一臉感激又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轉過身給褚笠撥了過去。

褚笠這24小時在線的社畜很快就接了起來：“你好，請問哪位？”

“褚律師，”陶雨澤道，“是我。”

褚笠非常驚奇，電話給了這麼久，這還是陶雨澤第一次主動給自己打過來：“雨澤，有什麼事嗎？”

陶雨澤道：“嗯，麻煩你給陶總說一下，明天的聚會如果李青要去，那我就不去了。”

褚笠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