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享受這樣的生活。
這種被人仰望、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簡直叫他欲罷不能。
“總是被那麼多人追着舔,難怪看不上我。”
這是須映寒偶然間聽到的話。
從連鷹的嘴裡說出來的。
彼時的林櫻剛下課,在教學樓前又擺脫了兩名追求者,這一幕恰好被他撞見。
隻不過,他看問題的角度已經徹底變了。
過去的醜八怪所看到的是面對那麼多追求者,林櫻就像湖中的睡蓮,不得意,不驕躁,隻靜靜地浮在水面,不沾染泥塵。
如今的連鷹隻能看到她被男生們圍繞,她的身邊還有沈丘北,她拒絕了自己。
于這輪明月而言,他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聽須映寒說起的時候,宋玉君怎麼也不相信這是連鷹。
才短短幾天,不僅僅改變了容貌,這副軀殼裡仿佛換了個靈魂。
須映寒:“小君姐,你覺得他有在意的東西嗎?”
“林櫻。”
“我是說一些外在的東西,還記得我們離開叢徽的時候,燭照說的那句話嗎?”
[饕餮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雙手。]
“饕餮最重要的東西?宋老頭是雙手,那這次是……臉?”
對,就是這張臉。
連鷹的心态之所以會發生這樣大的轉變,并不是因為有多喜歡林櫻。
而是他太在意自己的臉,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這一晚,林櫻并沒有睡好,她回去之後就開始後悔,覺得自己白天對連鷹的态度不是很好。
她上午沒有課,便早早地去到連鷹上課的教室外面等候,下課鈴響,一群人湧入走廊。
連鷹和幾個學生一起走着,林櫻喊住他,将他叫到了一邊。
連鷹遲遲沒有說話,隻是耷拉着眼皮望着她。
林櫻并沒有因此生氣,而是主動向他道歉:“對不起,我昨天不該那樣跟你說話。”
連鷹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笑了起來,“是我該道歉,明明知道你和沈丘北關系好,我還硬往上湊,讓你不開心了。”
他笑得格外諷刺。
林櫻仿若在看一個陌生人,她眉頭緊鎖:“我跟丘北是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樣。”
“哦,一樣嗎?他跟我這個醜八怪可不一樣。”
林櫻被氣的腦子一片混亂,她捏緊了拳頭:“你……什麼醜八怪?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他的笑容消失了。
林櫻不知道一個人的态度為什麼能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她此刻隻覺得無法跟眼前的人溝通。
再聊下去估計又免不了一頓争吵,她忍下怒氣道:“算了,你去吃飯吧,我改天再來找你。”
她這邊剛說完,連鷹果斷地扭頭走了,沒有絲毫猶豫。
“連鷹!”
林櫻被他的這一個舉動徹底激怒,喊了他的名字,可那人卻如同聽不見一般,兩手抄兜走得飛快。
外面刮了一陣風,緊接着不斷有雨點噼裡啪啦地打進來,蘇大很快被雨幕籠罩。
林櫻的裙子被風吹動,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一時間竟有一種無助感,她掏出手機撥了沈丘北的電話。
他與連鷹住在一個屋檐下,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或許他在忙,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林櫻挂斷後便沒有再打過去了,而是發了個短信給他。
【忙完記得回個電話,有事問你。】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反常,雨下了一整天。
尤其暴雨過後的天空就如同被沙塵暴滾過一般,空氣也混濁不堪,像極了世界末日。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限制了所有人的行動,也将殺戮者們全部困在了酒店裡。
“這個天就不要出門了,隻适合睡覺。”
須映寒把自己裹成蠶蛹,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
宋玉君坐在床邊捧着書,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西瓜汁,看向窗外道:“這雨怎麼說下就下?”
原在一旁說個不停的須映寒安靜了下來,宋玉君覺得不太适應,回頭看她。
“怎麼了?繼續說啊。”
須映寒從被子裡爬出來,她看着窗外,眼神裡透着不确定:“我……我突然好想出去。”
“你腦子壞了?外面下暴雨,連路都看不清,你出去幹什麼?”
她本來已經有一陣困意了,随着雨勢增大,她竟然越來越清醒,甚至有一種強烈的沖動。
她想要到外面淋雨。
就這麼站在那裡,那種被大雨傾覆的窒息感,應該很爽吧。
想到這裡,須映寒的四肢仿佛不聽她使喚了一般,她慢慢吞吞地下床、穿鞋、往門口走。
宋玉君以為她說了玩的,沒想到她是來真的,沖過去一把拽住她斥道:“幹什麼去?别鬧了!”
一個拼命向外走,一個拼命往裡拽。
宋玉君用腳抵着門框,一邊死死地扯着她,氣得不行:“怎麼回事!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