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水就快來了。”須映寒眼神堅定着,滿滿的信念感。
“要不還是算……”蔣肆天話剛說到一半,密密麻麻的雨點砸了下來,他張大嘴巴仰頭歎道,“你爸爸的泥石流,還真有。”
霎時,狂風大作,水缸裡泛起朵朵漣漪。
這天賦給了她還算管用,雖然沒用在正經事兒上。
雨下得很急很大,一行人火速躲回了屋檐底下,直到一聲雷落下,須映寒抓了抓自己散落如貞子的頭發回過頭去。
“老蔣,準備好沒?”
她一張慘白無半點血色的臉對上另一張與她不分上下的臉,恰遇閃電劃過,顯得格外瘆人。
“妥妥的。”
蔣肆天已經期待了整整一天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些人被他吓得花枝亂顫的樣子。
“好,我們走,動靜小點。”
夜深人靜,人和狗都睡了,幾個影子蹑手蹑腳地先後離開了這座院子。
他們首先去的,是西邊那家。
戶主叫謝麻子,年輕那會兒不學好,在城裡混不下去了跑回村裡啃老,一到夏天就喜歡去謝老母家田裡偷西瓜。
烈日當空時,你每隔幾天就能在田埂上看見一臉怒氣的謝老母扛着掃帚追着謝麻子跑。
這甚至已經成了謝家村夏天必追劇集了。
平時閑着沒事兒幹的人就愛掐着點過來,找個蔭涼的角落,搬個小闆凳坐着,一邊嗑瓜子一邊跟人唠兩句,唠着唠着,熟悉的身影就出現了。
謝老母出事以後,謝麻子就再也沒去偷過西瓜了,許是怕了吧。
謝麻子爸媽對他失望透頂了,在家裡每每看到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就覺得頭疼,一氣之下老兩口搬走了。
“你這麼愛躺着,那你就在這個家躺到死好了!看見你這副樣子我跟你媽都嫌丢人!沒出息的東西!”
雖然這麼說,但他爸媽還是沒把事做絕,走的時候仍舊給他留了些錢,這才支撐他活到了現在。
等他們悄摸到了謝麻子家的時候,也是險些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大門虛掩着,輕輕一推就能進去,院子裡遍地都是雜草和垃圾,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荒廢多年了。
宋玉君捂住鼻子道:“這裡好髒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蔣肆天也有點看不下去了,他說:“咱就非得受這個罪嗎?要不換一家。”
須映寒踢了踢腳邊的垃圾,默默地說了一句:“來都來了……”
就他吧。
“你們幾個記得藏好了。”須映寒不放心地叮囑他們,萬一被别人看到就徹底露餡了。
說話間,除了她和蔣肆天,其他人全部爬了梯子上到了斜對面的房頂,那裡絕對是最佳觀賞位。
原本用來蓋菜棚的黑布也被他們搶了來,往身上這麼一遮,雖然三個人的體積略大了些,但至少旁人看了也不知道房頂上那一坨是什麼東西。
許逢清調整了一下姿勢,扭頭将黑布的一角往右邊扯了扯:“下着雨呢,我們一定要在上面看嗎?”
都蓋在身上了他們才意識到,這黑布不僅不防水,而且還漏水,披它的意義在哪兒?
帶來的雨傘還在須映寒手上。
宋玉君:“來都來了。”
這梯子不好爬,上來容易下去難,她不想再折騰了。
這黑布疊兩道勉強能撐一撐。
下面,兩位主角找了個草長得比較茂盛的地方把傘藏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們人在院中,從屋子裡傳出來的呼噜聲此起彼伏,格外的吵人。
須映寒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嘿嘿笑道:“我讓你睡!”
她和蔣肆天決定兩面夾擊。
蔣肆天直接從房門進去,而她翻窗子進去。
須映寒在窗邊就位,蔣肆天進去了又從屋子裡退出來蹲下道:“冷凍姐,給個口頭暗号,你一說我就進去支援你。”
須映寒低下頭想了想,毅然決然地擡頭。
“我家老頭子在那邊很想你。”
“?”
須映寒:“有什麼問題?”
蔣肆天:“謝老漢死了以後他才去偷的西瓜,這倆沒仇吧應該。”
“我家的瓜在地下很想你。”
“……這麼長,你自己等會兒記得住就行。”說完,他弓着腰進屋去了,像極了偷東西的賊。
蔣肆天在房門口候着,須映寒先是将沒有關緊的窗子開了條縫看了眼裡面的情況。
屋子裡點了根蠟燭,燈影虛虛晃晃的,尚且能看清床上趴了個人,一半的身子挂在床邊,活像一條風幹了的鹹魚。
此人瞧着便極為不檢點,呼噜聲不止的同時嘴邊還拖着一串哈喇子。
須映寒小心翼翼地将窗子打開,撸起袖子爬了進去,爬到一半聽到有人在叫她。
“别關窗,看不見了。”
于是她落地後将窗子開到最大,趴在房頂的他們輕輕松松便将裡面的一切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