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不是那麼好進的,更何況是已經有所準備的杜仲布置的杜家。
約瑟夫花費了極其大的代價,才把杜仲引出杜家,也僅僅隻是引出而已。
他耗費了所有的精力,才揣測到用他自身的存亡能引出杜仲。
約瑟夫揣測的主體是杜拜。
他思索了好幾天,還是認為靠近白芨最大的阻礙是杜仲,所以要引開他,而揣測杜仲是沒有用的。
杜仲利用杜拜的身份和思考,幾乎是獲得了全部的白芨,約瑟夫不認為他還會用原本自己的思考生活。
白芨是沾着蜜糖的毒藥,杜仲舍不得,也完全不想因為擁有他自己的思緒而失去什麼。
約瑟夫很了解,換做是他,他也甯願慢慢的在生活中失去自己,約瑟夫這個身份隻剩下空殼,而留下杜拜的精神。
沒關系,隻要擁有白芨,這不是什麼不可以犧牲的事情。
杜仲或許會滿足于獲得的喜悅,不顧他這個落敗的情敵,更在乎和白芨溫存的美好。
但杜拜不會。
這是約瑟夫讓那個道德底線靈活的心理醫生催眠他時發現的。
他終究是和杜仲走上了同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但這都不重要了。
他暖色漂亮的眼球腫脹發痛,這雙被人誇獎為天使的寶石的眼球布滿了血絲。
他眼皮帶動睫毛顫動,最終還是忍不住眨眼,這并沒有給他帶來一點舒适,反而讓他的眼球更加的幹燥。
甚至于最後眼角流下血淚,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發灰,給他帶來一種失明的恐懼。
就算是再有準備,再冷靜,有失去身體健康的感覺時,都會惶恐。
約瑟夫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把這種惶恐壓制下去,他努力的睜眼,看着眼前模糊重複的人影,不肯再顫動一下眼皮,哪怕這會給他帶來極大的痛苦。
終究,他如願了,他終于看見了那他恨不得碎屍萬段的黑色身影。
約瑟夫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他就知道……
杜仲可能會更在意與白芨的溫存,杜拜可能不會在意他什麼動作,他高傲至極,看不上手下敗将。
但是他要是快死了呢?他這個曾經在他面前騙走了珍寶的小偷快要死了呢?想來杜拜是不介意站在一邊,品點什麼紅酒好茶。
帶着喜悅的心情,看他在生死線上苦苦掙紮,或許……或許還不介意推一把。
不過這重要嗎?
總不能傷害白芨吧。
約瑟夫笑着閉上了眼。
賭一賭吧。
賭博,最佳的狀态是以小博大,而此時的約瑟夫卻是在以大博小。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換一個或許沒有的可能。
他的行為并不能讓杜仲把看管白芨的人手撤離,也不能讓白芨從那棟戒備森嚴的屋子裡出來撲進他的懷抱裡。
他隻是讓那個道德底線靈活的心理醫生進去了。
僅此而已。
剩下的隻能靠那位醫生的職業水準和運氣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成功的因素其實不在于他做的如何,也不在于心理醫生的職業水準。
而在于白芨的心情。
“我嗎?我玩膩了。”
“可是任務值還沒滿,您想走也不行呢。”系統莫名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沒有這回事,哪有我想走走不成的。”白芨揮揮手,毫不在意。
“而且……”他眼裡灰蒙蒙的迷霧散去,那杜仲愛死了的乖巧模樣一瞬間轉變。
那雙因為情愛本該怠倦的眼睛靈活的轉動着,十分調皮,“重要的是,有人來了。”
白芨用手指撫摸了一下水杯的邊緣,毫不掩飾的使壞。
指尖的皮膚刹那間脆弱無比,被并不鋒利的杯沿割裂,猩紅的血液沿着杯壁緩慢滑落,看起來詭異的粘稠。
奇怪的是,血液在接觸到透徹的水後不過兩秒便變成了和水一樣的透明。
白芨舉起自己的手,像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是這樣的,他好奇的眼神從手腕蔓延到破裂的指尖。
他隻輕聲感歎了句:“真是奇妙啊。”
随後便仔細處理了自己的傷口,猩紅的舌尖從血迹的最下處開始慢慢的沿上,輕輕拖曳,在指腹上留下濕痕。
那皮膚很快就變得光滑如新,甚至一點粉色的痕迹都沒有。
白芨低垂着眉處理傷口的時候真的很像一隻乖順舔毛的小貓咪,膚白貌美,兩頰似有不解般鼓起,可愛極了。
如此可愛誘人的場景,系統卻不敢多看。
系統算是通過衆多世界的老系統了,也應對過各個世界的各種危機了。
除了過于天真了一些,系統幾乎是無敵的。
可就是這樣的它,看見宿主如今那麼可愛的面目,還是覺得背後發毛,汗毛豎起。
好像面前的不是什麼舔舐傷口的可憐貓咪,倒是比吞噬生肉的老虎還要可怕的存在。
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麼,系統的數據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紊亂,各種0和1交雜着,空間内也充斥着混雜的聲音。
并非人類的系統隻知道這不是什麼單純的害怕,其他的它也分析不出來了。
于是它第一次主動的切斷了和宿主的聯系。
白芨并沒有察覺系統的突然失聲,他的任務中并沒有特别多系統的身影存在,他更是多次關閉和系統的通話通道。
他并不在意系統,更何況,他面前出現了更加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