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成安走進一個深邃的小胡同時,一個穿黑衣鬥篷的人從牆後閃出來,截住了他。
成安一驚,轉身就往回跑,卻見又一個黑衣鬥篷人從高處跳下來,也堵住了他的路。
前有狼後有虎,成安插翅難逃,被其中一個鬥篷人按住,另一個鬥篷人用鐐铐铐住他雙手,毫不費力地将他帶走了。
兩個鬥篷人拘着成安,經由陰陽交界處的渡客樓,來到陰界,先在鬼門關交了令牌,然後渡忘川河,過奈何橋。
下了奈何橋,成安就被兩人用一條黑布遮住眼睛,不知帶往何處。
成安隻感覺陰風陣陣,脊背直發涼,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陰界的風太寒涼。
走了不知多久,總算停了下來。成安眼上的黑布被取下來,漸漸的才适應了光線,看清眼前的一切。
成安身處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獄中,四處不時傳來罪魂的喊叫聲,令人毛骨悚然。高處的石凳上坐着一個男人,底下站着幾個獄卒,獄卒有的拿着皮鞭,有的拿着鎖鍊,還有的手裡拿着成安叫不上名來的物件,看起來像是刑具,看的成安不由得緊張起來。
為首的男人正是沈潇,沈潇欣賞了一會兒他的反應,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成安道:“這裡是陰間。”
“倒是還能說出話來。”沈潇道,“你知不知道抓你來幹什麼?”
成安道:“反正不是抓我來做陰官,也不是請我來喝喜酒。”
沈潇笑了幾聲:“你這人有趣,我都不舍得下手了。”
成安道:“不用那麼麻煩,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用不着非得下手,都好商量。”
沈潇拿起旁邊石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想不到你爹那塊硬骨頭,竟然生了你這麼個沒骨頭的。”
“我爹說過,沒骨頭的總好過沒心的。”
“跪下。”沈潇道。
背後的陰差踢了他小腿一腳,成安被踢的順勢跪在地上。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裡哪有你頂嘴的份兒。”沈潇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掌嘴!”
陰差啪啪地扇在成安臉上,火辣辣的疼,片刻後,沈潇才喊停。
成安的臉上立馬多出來幾個血印子,浮腫起來。
沈潇問道:“六字尺在哪兒?”
成安道:“在我爹身上,已經被火燒了。”
沈潇冷哼一聲,命令陰差上刑具。
陰差将成安衣服扒掉,綁在木樁上,手執皮鞭,甩手就是一鞭子。
一鞭子下去,立刻皮開肉綻,成安慘叫出聲,血滲出來,一直流到褲腰上。
接連抽了幾鞭子,成安的前胸便已經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汗水從成安額頭上流下來,成安嘶啞道:“我說實話,别打了,我說。”
沈潇擡手制止陰差,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成安忍着疼,艱難地道:“我爹身上那把六字尺應該是假的,真的我給了渡客樓。”
沈潇命令陰差:“上烙刑。”
一個陰差将手裡的烙鐵在懸挂的火盆裡燒紅了,立刻烙在成安的胸口上。
“啊——”瞬間皮肉就被烤焦,成安慘叫不止。
沈潇不為所動,繼續慢悠悠地喝茶,看着成安不住慘叫。
直到手裡那杯茶喝完,沈潇才命陰差将烙鐵移開,他道:“看來你是不怕疼,還不肯說實話。”
沈潇說完,便命令陰差再燙一烙鐵。
成安虛弱地道:“我說,我都說。”
沈潇制止陰差,成安道:“我給渡客樓的是假的,真的還在我這裡,都是真話,别再燙了,真的太疼了,太疼了……”
成招娣在破廟前走來走去,左等成安也不來,右等成安也不來,她隐約覺得不太妙,于是趕緊去趙家找趙遠遊。
趙遠遊聽說成安失約,讓成招娣回家等消息,他獨自去鳳宅找阿螢。
成招娣開始要跟着去,趙遠遊說鳳宅主人不願外客打擾,這才把她勸回去。
趙遠遊找到阿螢,将成安失約的事告訴她,阿螢大驚失色,連話都顧不上跟趙遠遊說,就關上了鳳宅大門,任趙遠遊如何敲,也不再開門。
阿螢關上門,化作一隻螢火蟲,趕忙飛往陰間去找東梧。
栖梧殿内,東梧正接見包括崔允在内的三位陰官。
阿螢沖開奚遠的阻攔,眼角帶着淚痕跪倒在東梧面前:“主人,衍哥哥不見了。”
東梧剛要訓斥阿螢,聽她如此說,便遣散了三位陰官,立刻起身朝殿外走去,他剛出殿門,正好撞見景程。
景程見了東梧拜道:“臣有要事禀報。”
東梧腳步不停地朝外走:“改日再報。”
“是成公子出了事。”景程在東梧身後道。
東梧停下腳步,景程湊近東梧,低聲叙語。
暗牢裡彌漫着血腥味,許久過去,成安身上的傷口止不住地在流血,他因為失血過多而頭腦混沌,視力模糊,眼看就要昏倒。
沈潇仔細看着到手的六字尺,從外觀上看,與真的并無不同,又用羅盤探了探魂息,指針動了四個刻度,正好是一朵彼岸花花魂的魂息。
這把六字尺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光是十有八九還不行,這件事馬虎不得,必須得确認到百分之百。
若要确認到百分之百,必須得将封魂膏去除,把花魂放出來方可,但去除封魂膏的藥水卻在趙逸手裡。
沈潇用羅盤測完六字尺,正要命令陰差把成安押起來,就見守牢門的陰差匆忙趕過來,禀道:“大人,上面要來生死殿巡查,吳大人命您火速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