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屬下暗三。”
“殿外蘇姑娘求見。”
暗三透過珠簾隐約聽見小五的求饒,他擔心王爺一怒之下再罰,小五如今可禁不起再進一輪刑室了。
因此,在蘇落剛到殿外就立刻禀報。
顧驕這才回過神來。
看着眼前被自己掐出的紅印,以及叩首,衣領下落,露出吻痕的小暗衛,第一次感覺有一絲尴尬,有一種做壞事被發現的抓包感。
顧驕單手虛握成拳,掩唇低咳一聲。
“進來。”
聲音低沉,不怒自威。
沈清在一旁不知該如何,也不敢起身,隻好膝行退至角落,小心翼翼地壓制着心口傳來的痛苦。
他的動作一分不落的全進了顧驕的眼睛,多看一分,便多想在蘇落那個女人身上刮一刀。
“是。”
暗三掀開珠簾。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低着頭,邁步而入。頭發僅用一根簪子挽起,發尾還帶着絲絲水汽,應是剛剛沐浴完。
“民女蘇落。”
“求王爺垂憐。”
她雙膝跪地,擡起頭,眼尾通紅,含淚打轉。姿勢巧妙地将領口向下,恰好露出了玉白脖頸上斑駁紅痕。
蘇落頂着壓力,迎上顧驕陰沉地目光。
她知王爺不喜情色,但這是她唯一能入府的機會,她賭顧驕不會為難一名女子,而且是在奪了人家清白之後。
突然,蘇落餘光看見了跪在一旁的沈清,一絲陰狠閃過。
近身暗衛,都是有些本事的人,雖已達成協議,但隻有死人不會說話。
來日入府必定找機會殺了這個暗衛,她心想。
但這情緒突變沒有逃過顧驕的眼睛,他輕嘲出聲。
“不知本王該憐你些什麼。”
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出了神,思緒回到上一世。
......
蘇落入府月餘,自己從未踏足後院一步。
她大約是沒有辦法,隻好到書房碰碰運氣。
剛到門口就被沈清攔下,不知二人說了些什麼,當自己推開書房的門時,隻看見沈清用劍攔住蘇落去路,卻神色慌張。
蘇落衣衫不整,跪在地上。
現在想來,怕是這女人用瑤春之事威脅沈清。
當聽到蘇落哭訴被人輕薄,自己幹了什麼呢?
他當然不會去懷疑暗衛營所出之人的忠心,但進了後院也算半個主子,總不能一揭而過。
好像就是用手上這白玉扳指,他暗中發力,用這扳指折了沈清拿劍的手,罰他去刑室領了四十大闆。
後來半月,近身護衛都是由暗三所替。
舊傷未愈,新傷加身,自己究竟傷了沈清多少?
至此。
顧驕看着一旁的沈清,他眼神落在不遠處的毛絨地毯,一聲不吭,心中更是氣憤。
蘇落不知顧驕為何帶有怒氣,隻當是中毒被人擺了一道,遷怒衆人。
蘇落擡眸,眼眶中的淚順着面龐滑落,兩屢青絲恰到好處地垂下。
若是一般人,早已心生憐惜。
“民女自知配不上王爺,但民女已失了清白,不知何處能容身。”
“望王爺看在民女為王爺解了毒的份上,在王府留一個容身之處。”
顧驕一言不發,殿内氣氛降到極點。
好一個以退為進。
但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沈清,背脊挺得筆直,面色淡漠。
如果不是抿的發白,似乎還在微微顫抖的雙唇,根本無法看出這人還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啊,連從九淵地獄爬出來的暗衛都無法全然忍受這劇毒帶來的痛苦。
眼前的蘇落竟毫發無損,面帶容妝。
上輩子的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才會上了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當。
“你說你為本王解了毒?”
“是。”
蘇落低下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本王竟不知這毒效如此輕易就能熬過,能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來要一個名分。”
“民…民女…”
“…”
顧驕看着眼前連撒謊都圓不回的女人,也不想再過多糾纏,問話這種事,自然要交給專業的人去辦。
現在,他隻想好好“審一審”身邊這個小騙子。
“暗三。”
“屬下在。”
暗三一直在珠簾外侯着。
“拖出去。”
“是。”
暗三手腳利落,把蘇落的嘴先堵上。将人帶到外間交給暗一。
暗一對于審訊有自己的一套,沒有人能在他手上扛得住。
他早就看這個女人不爽了,自從進來以後就把自己當主人對待。
每次給主子解完毒以後,讓暗四給她看診,居然說自己是主子的女人,不願被這些下人看診。
如今看來,是怕自己冒名頂替之事東窗事發。
此刻的殿内隻剩下顧驕與沈清二人
“你有什麼想說的?”
顧驕看着眼前人緊閉雙唇,一言不發,但觸及他微微顫抖的身子又不自覺的心疼。
罷了…
“你可知欺瞞本王的下場?”
沈清心中一凜。
看到蘇落一句解釋都沒有便被拉下去的時候,沈清自知今日是逃不過了。
隻是不知道主子是何時發現。
他連忙低下頭,向顧驕請罪:
“屬下有罪,屬下自知身份低微,上了主子的……事後還隐瞞不報,讓他人鑽了空子,請主子責罰……”
承認了。
顧驕抿嘴,一言不發。
沈清一頓,破罐子破摔道。
“求主子不要趕屬下走,什麼罰屬下都認。”
顧驕聽着沈清一口氣認下,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