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點着暖爐，沈清的皮膚卻冰涼一片。

顧驕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懷裡，心疼地拂過沈清沒有血色的面頰。

他閉眼将頭埋進沈清的長發中，腦海裡全是懷中人倒下時樣子。

聲音沙啞，帶着絕望。

“小五，不要離開我……”

行宮燈火通明。

顧驕在獵場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大怒，派人連夜徹查，又加派了數名太醫前去救治，就連禦用的孫太醫也送了過去。

圍獵一事全權是由太子負責，獵場的安危又是交給了禁軍把守，卻出了如此差錯。

趙乾煜免不了責，跪在大殿外等候發落，皇後也在殿内求情。

皇帝卻誰也不見。

顧驕的傷雖看着吓人，卻不緻命。

主要在于背上的刀傷連到了經脈，有些脫力。但顧驕身體健碩，稍加修養，便能平安無事。

他包紮完傷口，便拉着孫太醫來到了沈清的住處。

“孫太醫，幫本王看看他。”

他幼時在宮裡時間也多，許多次有個什麼小病小痛都是皇帝派孫太醫幫他診治，也算熟識。

“孫太醫，他怎麼樣了？”

顧驕守在床邊，看着孫太醫把脈行針，卻眉頭緊皺。

“老夫有一問想問問王爺。”

顧驕焦急搭話。

“孫太醫但說無妨。”

“王爺此時想要救他，又為何會在他中箭之後，給他施以毒藥？”

圍在一旁的暗三暗四皆倒吸一口涼氣。

衆人皆憶起，沈清在昏迷後，給他服下了一顆暗衛營的補丸。

但此物出自王府，衆暗衛經年服用，其中還包括醫術高超的暗四，怎會有毒卻不知。

暗三是個急性子，立馬從懷裡掏出裝有藥丸的瓶子遞給孫太醫。

“太醫請驗，這便是喂給小五的藥丸。”

孫太醫接過，置于鼻間輕嗅，又用銀針檢驗，搖了搖頭。

“許多補藥成分雖一樣，卻不是他服下的那一種。”

顧驕頓時反應過來，拿出沈清的那一瓶，遞給孫太醫。

“麻煩太醫再看看這個。”

孫太醫再驗，又取了一滴沈清指尖血，加在不知名的藥液中。

這才回複顧驕。

“這一瓶中藥丸，皆藏有毒素。”

“此毒量少，短時服用并不會有所作用，長期服用，毒量積少成多，此人定然活不過三十。”

孫太醫看向沈清，眸中帶着一絲惋惜。

“想必他已服用多年，再加上此次受傷過重，方才顯現出來。”

暗三有些不解地開口。

“那為何上次鞭刑之後，并未察覺毒素。”

暗三記得，當時小五連站起來都困難，所以給他服下了一顆補丸。

暗四在一旁聽了許久，已經反應了過來。

這毒，從一開始，就隻是想要沈清的命。

因為上一次，暗三給小五服下的，是自己的補丸，并非小五手中的。

顧驕周身泛着寒意，但此時最重要的不是糾結毒。

“孫太醫，那如何救他？”

“隻要能救他，什麼藥材本王都能給。”

孫太醫沉思良久，方才開口。

“此箭離他心脈過近，風險本就極大，必須要讓他清醒過來，但毒素積年影響，現如今必須得有人會内力催針才能一試，老夫……”

“我會，我可以助您。”

未等顧驕開口，暗四便自己站了出來。

除了王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清能活着。

孫太醫點頭，但還是繼續說。

“但拔箭毒途中，沒法給他用麻沸散，因此，還需要一力氣較大之人能将他按住。”

顧驕猛地擡頭，看着太醫。

“不能用麻沸散？那豈不是……”

孫太醫别過頭，他也不想用如此方法，但現下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沈清的命。

“是，必須要讓他痛醒，才能抵得過毒效。若在拔箭過程中他暈過去了，隻怕是神仙來了都難救。”

暗四聲音中帶着哽咽。

“若是拔箭時，他未曾醒來，該如何。”

“無論什麼方法，也要讓他醒來，哪怕再添新傷，總要保住命不是？”

顧驕聞言，瞬間紅了眼眶，眼中殺意乍現。

“本王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