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丫會照做的。
村子當年因為防洪需要,建在了高處,所以從稻田回到村子,需要爬一段山路。而這條路二丫走過很多回,閉着眼都不會走錯。隻可惜,今天即将要遇到的事兒,和走不走錯沒有太大關系,不論她怎麼走,都會遇上這事兒——這場奇怪而詭異的恐怖事件。
許是,就真像很久以後黑錦所說的——
“你以為的異變橫生,保不齊都是命裡注定。”
這都是以後才需要評述的問題,二丫現在面對的問題是,她在那片山路林間,見到一棵樹皮上被剮了兩刀的松樹,正往下淌着紫黑色的黏稠液體。
松樹樹皮上被剮兩刀并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二丫早已司空見慣了。要說,見到樹皮上沒被一左一右剮兩刀形成一個“v”型的豁口的松樹,那才少見。一般到豁口底端,會連着極為綿密的編織袋用來收集松脂,這可是能去鎮上賣掉的好東西,亦是農戶的一種生計。
可松脂,一般不都是淡黃色的嗎?這紫黑色的又是什麼東西?
二丫年紀尚輕,自然保有孩童的那份天真與好奇。尤其當下爹娘與大哥皆不在一旁,于她而言更為自由。
于是,她前去了一眼,才發現這棵松樹的背面還有一處豁口,但下方沒有盛松脂的編織袋。而方才所見的那豁口下方的編織袋,已經小小盛了一點點的紫黑色液體。顯然,這棵松樹已經被采過一次松脂了,這是有人為了榨幹這棵松樹的價值,換了個地方開口子,時間可能也就這兩天。
二丫好奇地碰了碰那紫黑色的液體,也沒什麼特别的感覺,用手撚了撚,手感很黏膩,大約比家中用的菜油還要黏稠一些。
莫不是這棵松樹成精了,所以流出的松脂才是這種顔色?
二丫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轉頭便想離開。這是人家的松脂,要是被瞧見自己在這兒亂動,怕是要被責備擅動人家财産了,還是盡早回去、完成娘的任務才是。
可下一刻,她的腦中突然一陣刺痛,像針紮似的,頃刻間便讓她沒了知覺。
無人在意的樹林中,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小姑娘,穿着尋常的粗布麻衫,躺在其間不省人事。而她此前所碰過的紫黑色液體,一點一點透過皮膚滲入她的體内,而滲入之後的肌膚,依然光潔水嫩,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更為奇詭的是,編織袋中先前所盛得好好的液體,如今竟也能穿過編織袋的網眼,落到了小姑娘的肌膚上,便像之前一般滲入進去,消失得幹幹淨淨。
而那松樹豁口處流出的松脂,卻已全然不見紫黑色的痕迹,豁口下尖端儲着的一點點,也成了幾近無色透明的松脂,仿佛那紫黑色就從未出現過一般。
硬要說的話,倒是像這一小團黏稠的紫黑色液體從這棵松樹上轉移到她體内,這才出現了這般詭異到無法解釋的情況。
二丫像是睡着了般,就這樣躺在林間,柳葉兒似的彎眉輕輕蹙起,似乎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眉心也因此擰出了皺紋。就在這擰出的皺紋之中,一抹紫黑色流光,悄然出現……
村中。
二妞的三嫂的四妹已經在二丫家院子裡等了一會兒了,不過她不介意再等一會兒。為這般漂亮的小姑娘做妝造,也并不多見,為此等等也無傷大雅。
四妹是鎮上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對于給人化妝亦是手到擒來。先前,二丫她娘來尋過她,讓她幫忙在今日替她家閨女化個好看的妝,争取在夫家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對于這種事兒,四妹并不認同,太小了,二丫年紀還太小了,現在談婚論嫁什麼的,未免太早了。但這是别人的家事,既然人家這麼要求,她照做就是,隻是可惜了二丫那麼一個小美人胚子。
又過一會兒,四妹總算是等到了二丫的歸來。在她眼中,二丫這便是貪玩了才回來晚,瞧這小臉蛋,左半邊臉都有黑線似的印記,大概是木炭一類的東西在臉上劃過造成的印子。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門口?”
二丫問道,小家夥還挺警惕,眼中寫滿了不信任。
也是,村中人大多認識,自己又很少回村,雖然曾經見過,但現在她對自己大概是沒了印象。
“我是雜貨鋪二妞的三嫂的四妹,受你娘所托,來給你做妝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