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來的很突然一個個的砸的溫萊腦袋疼,溫萊皺着眉頭心情不好臉色也不好,他看着面前的人類态度惡劣起來。
“哥哥從來沒有回到部落,部落裡面的人魚恨不得把背叛的哥哥扒鱗抽筋他怎麼回來!”
這每個字柯培安都知道,可怎麼串成的句子就難以理解呢?
他滿腦子都是瑞恩沒有回到人魚部落和背叛這一件事。
柯培安猛地抓住溫萊的手情緒激動:“背叛,背叛是什麼意思!”
溫萊的拳頭握緊松開,他在看見柯培安的那一刻就一切都清楚了,眼睛的怨恨看的柯培安心底微顫。
鋒利的指甲停留在他的心髒處,溫萊感受着那不屬于人類的東西,這裡有着他們的至寶。
“從五年前部落裡面的人魚就開始生病,他們的身體會一步一步變得像石頭一樣,不是單單的膚質變硬,是真真切切的變成石頭。”
“人魚的力量也在退化,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哥哥竊取了人魚的至寶人魚之心。”
說着鋒利的指尖點了點他的心髒:“現在,它在這裡。”
“你的心髒裡。”
溫萊的話讓五年前的真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五年前,那是他快要死亡的時候。
他從出生就是體弱兒,心髒也有問題,從出生到那年大大小小的心髒手術已經動了不下十次了,而最後一次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本以為自己要麼會死在手術台上,要麼就是死在術後的反應上,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好像過了那一場手術一切都好了,心髒強勁有力似乎從未生過病,他想要分享這個喜悅給那個唯一的人,可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隻留下了一封信。
溫萊看着失魂落魄的人類掙開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人魚之心你用的也差不多了,該還給我了。”
柯培安摸着心髒處,那裡有不是自己的東西,而那個東西讓他變得健康。
看他這樣溫萊有些厭惡,貪婪的人類。
“我,還給你,你告訴我瑞恩在哪!”脆弱的眼中是瘋狂的執着,充滿犟意的眼睛就這麼盯着他,仿佛瑞恩對他來說就是所有。
看着這樣的人溫萊竟然突然地怨恨不起來了,甚至覺得可憐,即便是過了這麼久他也能夠感受到這個人類身上帶着的味道,也能夠感受到這個人類身上的祝福。
“你不是早就看見了嗎。”溫萊的目光投向外面,那個方向是那座雕像的位置。
石頭,雕像,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柯培安捂着心髒處一邊在哭一邊在笑着,他
溫萊看着他的心髒語氣生硬:“人魚之心你必須給我,隻有這樣哥哥和部落裡面的人魚才能夠救回來。”
這話如同是救命稻草,柯培安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眼睛通紅激動而又悲切聲音顫抖着面子裡子都丢了一地粉碎“給你,我的命都可以給你,我隻要他——”
嘶啞的哭腔是長久壓抑的痛苦,他擊碎了自己的堅強露出了最脆落的内裡。
溫萊歎了口氣蹲下身看着他,手指觸及心髒:“人魚之心養了你的心髒太久已經足夠,你的心髒承受不住它的力量,取出來是對你的好。”
藍色的流光緩緩進入了柯培安的身體,柯培安低着頭,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的痛苦,相反他看見了溫萊褪去的僞裝露出的真面目,那是一雙藍色的眼睛,和瑞恩一模一樣的眼睛。
溫萊的面色越來越蒼白,緊接着柯培安看見了自己的心髒中取出來的半塊銀藍色晶體,晶體和心髒差不多的大小。
“為什麼隻有一半!”溫萊脫力地捧着這半塊晶體,這應該是完整的,一整塊的才對,為什麼隻有一半!
柯培安無措地看着這塊晶體,上面有切割的痕迹,仿佛是被切割了半塊。
溫萊看向不知情的柯培安,看來這一件事還是得問哥哥。
“我會把哥哥帶回深海。”溫萊緩緩站起身恢複成溫萊的模樣。
“我會安排船送你們回沃爾茲彎。”柯培安迫切地開口着,溫萊停下來看着他。
柯培安咬了咬唇哀求他:“我想再陪他一會……”
冰冷的氣息緩緩吐出,溫萊将半塊晶體收好:“一個晚上。”
童林在外面等了很久本以為能聽見裡面的動靜可是壓根就聽不見,就在他糾結要不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開了,溫萊面色蒼白地出來,童林以為是裡面那個欺負人然而探頭一看看見了那個人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弱不可聞的泣聲仿佛是遭受了一場巨大的劫難而悲痛。
雕塑展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一直到閉館的時間,石像的面前一直站着一個人,他沒有觸碰這一具石像也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哭泣。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他的臉龐,微弱的銀光無聲的擦去了他的淚。
溫萊給桃花喂着飼料,一邊喂一邊在遛神,手腕的光腦震動提醒他有通訊,在看見是誰的那一雙藍色的眼睛迸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小魚崽。”白瑞年身子坐的挺直着下颌線完美的展現出來。
小魚崽看着他覺得有些不一樣,歪着頭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出來。
凹造型的白瑞年凹的脖子都有點酸,他在撥通視頻通訊前還特地地在鏡子前面凹了很久。
“在幹嘛呢?”磁性的聲音刻意壓的正正好,小魚崽的手指捏了捏衣角,他發現了,白瑞年在動情的時候的聲音就是這樣。
魚缸裡的小桃花忍不住用自己的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受夠了受夠了,虐水母了!
“在喂小桃花。”小魚崽看喂了漂浮在面上一層的飼料趕緊停手。
“冰箱裡有給你準備的牛奶,去喝了然後睡覺。”白瑞年提醒着,或許是成長期缺了鈣又可能是尾巴變成腿,他自從發現小魚崽晚上有的時候腿會抽筋便每天晚上睡前都會給小魚崽準備牛奶。
自知必須得喝挪着不情不願的步伐緩緩下樓,他打開了冰箱看着差不多整整一冰箱的牛奶,他還沒打開來過,這麼多這得喝到什麼時候。
牛奶是盒裝的,這樣比較方便,小魚崽拿了一瓶把吸管戳了進去。
“白姨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這段時間我會給你訂好餐準時送過來。”白瑞年不指望這一條小魚會去廚房自己煮吃的,能不炸了他的廚房就很好了。
“不,唔——”小魚崽一個不用沒說出來差點嗆了自己一口奶,白色的液體沾染在紅唇上添上了濃重的欲色,尤其是那不懂事的小魚崽甚至還吐出來了舌頭舔着嘴唇上的奶漬。
白瑞年面上看着無動于衷實際上早就把大腿給掐疼了,然而某個笨蛋小魚一點都不知道自顧自說着。
“不用了,我明天會回家。”
一開始的白瑞年沒聽出味,再回顧一下覺得不對。
“回家?”
“回沃爾茲彎啊。”清澈的嗓音告訴他要走的事實。
白瑞年:!!!
他媽,出來一趟老婆要跑了?
溫萊把今天發生的遇到的告訴了白瑞年,在知道和柯培安有關系他便在心裡默默地打算調查一番,在知道人魚之心隻有一半他的内心是說不來的情緒,是欣喜還是遺憾。
兩人聊了很久,聊的小魚崽犯困,白瑞年讓他趕緊上床睡覺,睡前阻止了小魚崽打算關掉通訊的動作。
“我想看着你。”
溫柔的道了一聲晚安,靜靜地看着小魚崽的入睡,白瑞年聽着平穩的呼吸聲一笑,将好看的睡顔錄屏保存了下來。
第二天中午柯培安便把石像送了過來,他一臉倦色眼底一片青黑很明顯是沒睡好又或者是壓根就沒睡。
小魚崽變成了本來的樣貌金色的長發被束了起來顯得整個人利落了很多,他挎着自己的小包裡面塞得鼓鼓當當的。
在上車前小魚崽把好幾個行李箱塞上了車,還好這車為了裝石像夠大不然還真就裝不下。
車是柯培安開,就這麼來說他不放心别的人,柯培安沒心思好奇他帶的是什麼他滿分心思都放在石像上面,固定好石像準備齊全就開始發車了。
“瑞恩需要多久才能恢複成本來的樣子?”柯培安透過後視鏡望着石像滿懷期待着。
小魚崽喝着牛奶瞥了眼石像哼了一下沒聲好氣:“不知道,就半塊人魚之心,能不能恢複還是個問題。”
聽出來了他語氣中帶的刺柯培安也沒有生氣隻是略有着疲憊的闡述着“我找了很多地方,能想到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都沒有發現另外半塊。”
小魚崽看了他帶着血絲的眼睛視線挪開看向車窗外:“人魚之心是哥哥切割開的,人類的工具不可能對人魚之心造成破壞,隻能是哥哥幹的。”
說着他瞪了眼石像:壞哥哥!
“你說過瑞恩背叛了人魚族群,既然如此瑞恩回去會不會受到傷害?更何況這人魚之心隻有一半!”柯培安的問題幾乎是一針見血,他咬着牙等待着小魚崽的回答。
小魚崽摸了摸包裡的半塊人魚之心藍色的眼睛深邃而又沉寂。
“不會。”
他的回答無疑是穩定住了柯培安,又可以說不過是他的自我安慰,現如今的柯培安除了相信面前的小人魚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